电光石火之间,它再次怒扑而来。
这次,少女素手一扬,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与凶狠。
寒光暴涨,化作一道如弦月般锋利的蓝芒。
那蛹物尚未落地,便已在空中被切过的冰刃一分为二,血火飞溅,坠地之时,断躯尚在抽搐。
很快就不动了,身上的金纹将遗躯蚕食,似吞没一般。
这让千炀和灾凤都睁大了双眼。
东渊君向来不杀族人。
即便是化蛹之后,只要尚有回转之机,她也会封之、镇之,从不轻言杀戮。
可她这次,出手狠绝,劈其为二,竟是毫不留情。
姜小满收回手中寒光,瞥去一眼,自是知道他二人心中所疑。
也未多解释,只淡声道:“它已中咒术,沦为了傀儡……恢复不了了。”
千炀眸光震颤,懵然:“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姜小满重复了一遍。她倏地回身,一步逼近,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问我怎么会这样?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咒圈吗!”
千炀被她眼中寒意刺得心头一震,一时竟答不上话来,只本能摇头:“不知道啊。是小衍衍让小蘑菇布的阵法,他说只是让蛹物唤醒得快一些不是这种……”
“他说什么你就信?”
姜小满一声怒喝,几步上前便要拽他衣领。
可千炀身形高大,她伸手扑空,怒极之下,索性一把拽住他胸前交叉的捆甲肩带,将那铁甲绷得一震。
她抬头怒目:“这只是辅阵,说,总阵在哪里!”
千炀被她逼得茫然无措。尚未开口,旁边的灾凤已快步上前。
赤发女人抬手欲解围,连连劝说:“东尊主莫要为难君上。主阵能掌控辅阵的延展与变化,这点您也清楚。主阵,一直由南尊主掌管,我们真的不知情。”
“君上所做的,不过是催动‘炽火’,以及护住阵域而已。”
这几句话娓娓劝出,姜小满胸口剧烈起伏。
此刻,背后又有蛹物迫近的叫声。
姜小满未回头,霜鸾飞快已转至她身后,起身施术,冰霜吹卷,将那蛹物冻住。
羽霜震惊于蛹物异变后的巨力,几乎控不住,姜小满回身,催动冰刃一招将刚要挣脱的蛹物斩灭。
少女收了手中寒光,喘了几口气,似欲将胸腔的火压下去。
再抬眼时,狠狠盯住千炀,几番复杂情绪交织,
“你到底知不知道……此为何咒?”
千炀喉头一动,面露迷茫,摇了摇头。
灾凤也一脸困惑。
姜小满低声道:“此乃蓬莱的烈金咒。”
岩玦当日所言,她记得清楚。
于是一字一顿,用尽气力稳住每一个音节:
“此咒,乃是绞杀理智、控制脉象的咒术。”
“飓衍为了达成目的,连同族之命都可当作祭品……你告诉我,他和归尘有什么分别?”
“你当真……要与他做一丘之貉?”
姜小满的声音越说越哑,更带出一丝哭腔。
可那并非软弱。
那是将怒与悲尽数压进咽喉之中,才不得不低声吐露像一口未咽下的血,堵着胸膛,灼着五脏六腑。
千炀垂着头,一语不发。
长久的静默,像夜潮悄无声息地漫上岸来。
直到
“啪!”
忽然的拍掌声,清响打破沉静,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去。
女人拍完手,动作还僵着,却是看着姜小满道:“烈金咒……我想起来了。文家那个小姑娘,确实是这么唤它的!”
*
“当啷”
早些时候。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石桌上散落着数件金器与灵石,全被一只素白修长的手随意甩出,尽数滚到短发少女那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