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耘点头,说:“好,我叫她。”

他在剧组待着,其实身份也有点尴尬,看似是助理的岗位,但又是赵楚月的家人,他刚来时,看得出大家都对他的位置有些吃不准,叫得犹犹豫豫的。

一来大部分人根本没听过赵楚月还有个亲哥,二来两人长得完全不像,丝毫没有说服力。

赵楚月把他带进剧组这事,郑秋茗是最不满的,打了好几通电话大发雷霆,那时他们恰巧在一起,赵楚月只听了三句就挂断了,然后拉黑了她的号码,轻飘飘丢下两个字“聒噪”。

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想到了这些,赵楚耘耸肩,进屋去把赵楚月叫了起来。

杨安宜也在他们这,坐在桌前对着平板电脑写作业,她最近没事就往这跑,更意外的是,赵楚月也没拦。

赵楚耘对这种融洽的氛围非常诧异,难道说赵楚月还真有做好妈妈的潜质吗?

他想象一下,同样感觉一阵恶寒。

今天要拍的戏难度比较大,哭戏和特写镜头很多,赵楚月和他讲过,这几乎是整部电影里情绪最复杂的一场了。

十六岁的主角被伯父带去长辈的寿宴,席间遇到儿时最喜欢的小姨,她试图向小姨倾诉,求她把自己从伯父家里带走,最终意识到其实大人们早对伯父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只是所有人把她当作烫手山芋,无人愿意插手而已。

那一段主角得知真相后,被伯父上下其手,而所有人视而不见的剧情,赵楚耘第一次看剧本时就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赵楚月没说过哪一段“和那时侯太像”,或许是每一段,赵楚耘没忍心问出口。

她可能是在酝酿情绪,也可能真的心情不好,总之一路无话,到了现场更是和伯父的演员简单对一下台词,就去一边准备入戏了。

半小时转瞬即逝,打板发出脆响的时候,赵楚月已然是一副与平时全然不同的,局促、恐慌的面容。

她这场的服装是一条浅蓝色的无袖连衣裙,长发披散在白皙瘦削的肩头,是一种病态又凄惨的美。

狭小逼仄的洗手间,她被伯父压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男人粗糙长茧的大手一只握着她的腰,一只掐着她的下巴向上抬起,赵楚月垂着眼,眼皮不住地颤抖,满是恐惧。

饶是知道只是拍戏,周围有无数镜头对着,赵楚耘还是倍感不适。

由于空间太小不能一次性布置所有摄像机,这条拍了足足七遍导演才满意。

最后一遍喊“咔”时,赵楚月的脸都被捏红了,眼眶也红得不像话,男演员一秒钟从她身上弹开,抱歉地说:“没事吧楚月,还行吗?”

像这种情节,作为情绪更激动的被施暴者,很难入戏,也很难出戏。

赵楚月撑着墙,无言地摆摆手。

赵楚耘马上上前扶住了她。

她精神还算可以,到一边坐下喝了口水,勉强地笑了起来。

赵楚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脸颊上的指印。

“很严重吗?”她问:“我下巴到后面都没什么知觉了。”

“挺红的,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消下去了。”

工作人员在准备下一场的灯光,化妆师见缝插针地上来补妆,试图盖住那些红印。

片刻之后,下一场的拍摄也开始了。

这场是一家人饭后闲谈的场景,人数很多,主角原本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直到被伯父叫到,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伯父抱着主角,双手伸进裙下猥亵,在场的所有人默契地转开目光视而不见,一家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与绝望挣扎的主角形成鲜明对比,是整部电影前半段的最高潮。

由于人物太多,前几遍,导演都觉得情绪和表演上有些不到位,反复叫停沟通了很久,重拍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最后一遍拍下来,赵楚耘才终于完整看清整场表演。

其实这场戏还算隐晦,很多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男演员的手只是假动作,赵楚月并没被碰到,但她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