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和离,她嫁他多年,他心知她不愿,那时只想把她抓在手心,不免威逼利诱。故她婚后给脸色看,不肯同他孕育孩子,他都甘之如饴。
出生贵族,仕途顺风顺水的他,不免自大,总觉得一切都在把握之中,余下的年岁那么长,他从前有那个信心可以熨暖那颗冰封的心。
可如今他已四十有五,每每照镜子脸上多出的几道皱纹,头上新发的几根白发,无一不再提醒他:你已经不再年轻了。
即是如此,他又如何借口阻拦她去另寻他人呢?但,又叫他如何甘心呢!早已完全剖出去的心,岂是他说收就能收回的。
便是如此,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珠如宝娇宠大的独女步他的后尘。
方才在庭外,他看得一清二楚,两人显然是闹脾气了。那男子只不过生得好点,居然敢摆脸色。
最可气的是,陶陶竟然也不罚他。这不是个好征兆,林兆之冷冷地盯着书案上的书卷,心下已有决断。
林倾珏叫了半天,见林兆之不回答,只单单想事情出了神,忍不住上前摇摇他,道“父亲,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哦,倾珏,我安排你过个几日与闵行见个一面吧。你也到了该考虑考虑婚事的年纪了。”
林兆之向来不赞成她同官宦世家结姻,不知为何,现在出此言。林倾珏刚想问句为何,见他面上情绪不对,再转念想起了某人,先应了下来。
第0017章 第十七章 壁人
“你是不知道,我今日见到那徐状元了。当真是一表人才,和咱小姐真是一对壁人。”刚从外面回来的绛月兴奋至极,在青珊耳边叽叽喳喳道。“今日他们两个去看戏,上楼时徐状元还给咱小姐提裙摆呢。”
青珊只比她大上几岁,性情却冷静多了,忙斥责她,“你说什么呢,叫别人听见。这还八字没一撇呢。”
“怕什么,这都是咱府上的人。”绛月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叫我说,也就这徐状元配的上咱小姐,你想啊,他年纪轻轻,不靠家族就已及第。前些日子,陆家被抄家那事也是他主持的。这说明什么?皇上器重他。而且啊”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一人激动地拉住了袖子,力道大的她差点摔倒,可见其情绪起伏之大。绛月看清那人的脸,刚要发作,“你干什么!陆却!”
方才两人聊得尽兴,都没在意这墙角隐蔽得快要消失的人。这段日子,肉眼看见他和小姐的关系冷淡下来,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他天天冷着个脸,也就张脸长得好点,她要是小姐早就将他赶出去了。这单纯的侍女也没想,自己家小姐家中还有个玩物就出去议亲,算不算得荒淫无度。
在她心里,都是这些男人要来攀她家小姐。
“你方才说同郡主议亲的”说到这处顿了一顿,这话语说出口对他来说好似太困难,“是谁?”
绛月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面前这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是今年高中的状元郎徐葻貹彦之。你应该见过他吧,时任大理寺少卿,就是他带着官兵去抄的陆家”看着男人面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绛月说着才发现这状元郎与陆却有此渊源,不由得生出几分道破人家伤心事的愧疚,声音越来越小。
陆却闻言,脸霎时变得煞白,让绛月心里更不好受了,连连劝慰他。可面前的人仍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分明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气得绛月一跺脚,出门去了。
徐……彦之,陆却脑中一道清俊绝言的身影,睥睨着跪着的他,道“陆家有罪自然会罚,你这磋磨人的要求,没人会应。”逆着光抬头看向他,刺眼的光线勾勒出那人正气凛然的轮廓,眼中不自主地泛起难受的泪花。
他随手将装着自己攒了许久的的钱袋随意丢在身旁的泥泞中,墨绿色丝袋沾染上粘腻的土渍,而身前那个俊朗的男子依然泥尘不染。
有人跪在泥泞中,有人走在有光处,他为了报复自己的生父行贿赂之事,他却不屑珠玉坚守己任,无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