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他亲自又去见面,改口称当日婚礼既成,公主便是裴家之人,长公主没有正当理由可以将人从河东接走了,请他返回,将自己的意思转到长公主的面前。
靖北侯绵里藏针,胡德永无计可施,又停留了两天,知君侯是不可能放人了,只能抹着眼泪,失望而去。
胡德永被送走后,对此事全然不知的李霓裳也收拾好了东西,预备出门。
君侯夫人早早便告诉她,他们今日动身,去往裴家祖宅,晚上到后,在那里过一夜,明日去往墓地,祭拜姑母。
这就是裴世瑛那日对李霓裳提过的事。
明日,是姑母二十年忌。
二十年整的忌日,自然十分重要,嫡亲的侄儿不可或缺,故裴世瑛才要弟弟参加完祭祀之后,再出发去往青州。
李霓裳如今也算是半个裴家之人了,自是同行。
第70章 二十年忌(1)
李霓裳到后, 君侯夫人将自己的大婢女鹤儿派来服侍。此刻她正在庭中指挥婢妇将行装搬去外头的马车上,一人走来,停在了院门之外。
是二郎君到了。
鹤儿怎不知他来意。这两日,他有事没事, 总要来此转悠, 来了又不进房, 总将公主叫出去, 不是抢婢女的事做, 亲自给她送这送那, 就是背着人和公主嘀嘀咕咕, 仿佛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何时见他如此过。她来裴家多年, 如今才算是开了眼。
鹤儿也不敢笑,只迎上去道:“公主方被娘子接走了,正在娘子那里呢。”
终于如愿将她领到了家中, 这两日,裴世瑜反而感觉不如在外来的更为自在。
明明已行过婚礼, 他竟不能与她同居一屋。
这倒不是兄嫂之意。她本人更是从未就此事提出过半个字的要求。
说出来恐怕都没人信, 是他自己主动避嫌。
在她到后, 什么也不敢想,当天晚上, 天一黑,便老老实实地滚回了他原本住的地方去睡觉。
其实, 若他当晚顺势留下过夜, 料兄嫂不会说话, 她也不会强行将他拒之门外。
然而, 裴世瑜自己做不出来。
要怪,就怪那个似是而非的婚礼。说二人如今没有关系, 他自然不认。但说和她已是如兄嫂那样的夫妇,却显然又不是那么回事。
她没明说,但他怎看不出来,她仍仿徨得厉害。虽然被他劝动终于答应回来了,但显然,她还是没有发自内心地承认,她就是他妻,更不用说,完全地定下心来。
前些天是因在外情势特殊,二人可以不用有任何顾虑地相处,甚至情之所至亲密无间。而如今回家,一下全都变了。
她看去顾忌重重,裴世瑜便清楚了,只要长公主那边的事没有说清,想她完全以他妻的身份自居,恐怕是难如登天。
他爱她胜过自己,又怎忍心图一时之快,令她到了自家反而生出不适,少不得只能克制自己,这两天也就白天会过来找她。
今日出发去往祖屋,他方才忍不住又拐了过来,自然是想和她一起出门,听到她已与阿嫂在一起了,也不好意思再去要人,只得作罢,想着要么先出去,再检查一番车马随从等杂事,做好准备,再等阿嫂和她出来。
大门将到,他走在抄手游廊之上,忽然听见永安在后呼唤自己,停下脚步,等了一下。
永安追了上来,一面随他同行,一面说道:“郎君你还不知道吧?方才我在外头等你们,竟来了一个访客,求见君侯。郎君你猜是谁?”他卖了个关子。
“谁?”裴世瑜起初不以为意,继续前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兄长繁忙,每日更是访客如云。若是谁人都见,怕是从早见到晚都见不完人。
“那人自称姓谢。我不认识,一旁有个虎贲兄弟见过,说竟是那个横海天王的人,叫什么信王谢隐山……”
裴世瑜忽然停步,面露微微讶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