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应从白石道遁走, 正往中条山去!”

一旦叫他们进入中条,地广林密, 人便不好追踪了。

况且天王盛怒之下本下令杀人, 既愿更改主意, 谢隐山怕万一传令不及,入帐向天王交待一声, 立刻亲自出发追去。

裴世瑜整个人从头到脚隐在黑暗里,待谢隐山匆匆离去, 他僵硬地转颈, 目光死死盯着那座自门隙里露着灯火的大帐, 一步步地后退, 直到远离大帐,倏然转身, 循着原路走了出去。

营门卫官不知就里,只道他事毕而出,行过一礼,目送他的身影离去。

裴世瑜的步伐起初如常,待离开营地,越走越快,步伐也变得虚浮起来。

踉跄行至附近不知是何处的一片荒地,夜风狂作,他被吹得摇摇晃晃,胸中浊气翻腾,再也忍不住,俯身一阵狂呕,将腹胃中的残余酒液尽数吐光,到了最后,连苦胆水也再呕不出一口了,整个人有气没力歪倒在了地上,久久地,死去一般,闭目不动。

次日的深夜,李霓裳一行人仍在赶路。

断后的探子传来一个不妙的消息,他们的行踪应当已被天王人马追查到了,身后已有一支追兵正往这个方向赶来。

既被锁定方向,天亮前若无法进入中条山,身处旷野,想不被发现踪迹,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行人在昏夜里凭着微弱的火杖光,寻路困顿前行。

李霓裳和瑟瑟同在一辆马车之中,车厢里卧着昏睡的长公主,角落挂着一盏昏淡的马灯,随着车身颠簸,不停地发出咣咣当当的碰撞之声,听得久了,双耳为之麻木,便也不觉刺耳。

李霓裳闭目,微微歪头,靠在车厢的角落壁上,忽然,手臂被人轻轻碰触一下,睁开倦目,见是瑟瑟给自己递来一块干粮。

她已大半天没怎么进食,实是毫无胃口,此刻也依然不觉饥饿,本待摇头,但遇瑟瑟投向自己的两道关切目光,不欲叫她过于担心,便朝她感激一笑,接过,撕下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