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克制地流了下来。
被打得满嘴是血算什么,不过是几个耳光,午夜梦回里,祁念总能听到哥哥在黑暗中咬着被子发出的压抑的呻吟声,还有宫朔牵着他的手一遍遍地说着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老太太一走便杳无音信,程烟和他们说,他们的祖母在去的路上遭遇了空难早就已经去世了,叫他们不要抱有幻想。
后来宫朔也查过,遇难者名单上确实有祖母的名字。只是二人没想到程烟连这个都敢买通人造假。其实老太太没坐上那架飞机,她坐的是下一班。
池苍言推着太过悲痛的老太太出来,祁念红着眼看着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的祖母。老太太没想到祁念会在这里,而且已经长大,她都快不敢认了。
“奶奶,”祁念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把脑袋放在她的膝盖上,“您终于回来了。”
“念念?”老太太颤抖着手摸着祁念的头,“念念都长这么大了。”
祁念抬起头,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不知所措的老人,一滴滴泪水打湿了那双布满褶皱的手,声音里是难以抑制的委屈:“程烟对我和哥哥说,奶奶早就已经死在空难里了啊。”
杀人诛心,何其狠毒!老太太愤怒地用手拍打着轮椅,嘶吼道:“程烟!你不得好死!”
池苍言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站在门口看向病床上的人,宫朔早就已经醒了,一双沉静的眸子看向窗外。
池苍言走过来给他掖了掖被子,宫朔轻轻叫了一声家主。
“昏迷前说舍不得我,什么意思?”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宫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交代遗言。”
“遗言就是让我写那个家长寄语还有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家主,那本来就是您该写的,小少爷很期待您能多和他相处。”
“嗯,我写了,把信纸交给了他,他抱着我的腿哭了半个小时。”
宫朔好奇:“是太感动了吗。”
“我想可能是,”池苍言顿了顿,“上面还沾着你的血。”
宫朔沉默了。
池苍言等了一会儿,问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