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场安静得空旷,只有不停咀嚼的声音。

简玬弯着腰,大口将那颗缓慢停止跳动的真心彻底吞食。鲜红得像是油漆的血液裹了他满手满身,不可名状的粘稠物质缠绕上卡莱沙的身体。利用尾勾输送营养,简玬暂时留下了卡莱沙的性命。

现在,雌虫的胸腔里缺失了一颗心脏。

简玬缓慢地停下来。

朱尼厄斯作为这场戏剧的旁观角色,惊恐而屏息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应该逃跑,可他无法动弹。他同样是这场戏剧的牵线木偶之一。

简玬抬起手,无法被记忆和形容的粘稠物质便有生命般极速地汇聚在他的手上,下一秒,他捧着的手心里出现了一颗一模一样的、没有连接任何血管的,却在跳动的心脏。

他用吞食来解析虫族的基因,并复刻它们。

正如他吞噬了帕卡德肚子里的雌虫胚胎,来形成完整的另一个自己。

虫族文明被已知的存在限制了思想,在没有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也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雄虫和雌虫可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文明,更无法理解为什么虫族文明引以为豪的所谓思考和道德观对于简玬完全没有意义,脱离了情爱纠缠,形成一套完全不同的思想体系……或已经抹杀了思想的存在。

现在他们知道了。

简玬将那颗复制而成的心脏重新安回了卡莱沙的胸腔,让它再次恢复正常的跳动。粘稠的彩色液体包裹住雌虫破损的身体,成为复原他的一部分。

整个殿堂挂满了扭曲的彩色的寄生物,它们的触手轻轻摇晃。

如果有谁能记住这些粘稠的物质,就会发现它与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中的校园里开始无处不在地铺满的外星生物有某种相似之处,也和陨石坠落时那些后花园偶然出现过的踪迹很是吻合。

但全世界最好的实验室,最有资格研究这些外来生物的地方,归属于简玬手下的大学所有,并且已经开始依赖于他的银行拨款。

资本最密集的地方不一定是科技发展最高级的地方,但科技发展最高级的地方一定会有资本的参与。

直到现在,虫族们仍然不清楚那群后花园被砸的倒霉蛋到底在哪儿失踪了。

但简玬知道。他找回了他们现在是它们了。

简玬看着卡莱沙的身体逐渐恢复完好,低着头抚摸卡莱沙的脸颊。

卡莱沙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所以一动也不能动,但他并没有封闭卡莱沙的痛感。

他不喜欢做没有必要的事情。

简玬再转头,看着已经满身冷汗的朱尼厄斯。他站起身,染着满身的鲜血,踩着湿滑的地板,一步步走向这个惊恐的皇室成员。

朱尼厄斯终于开始转身奔跑。

噗嗤。

他的另一只手断了。

紧接着断开的是朱尼厄斯的双腿,他被迫地摔在地上,惊恐地开始尖叫。他捂着自己的断腿,爬在地上不停后退,看着像是深渊中走来的纯白色恶魔。

他开始像多年前那样求饶。

但那个孩子仍然没有听进去任何话。

朱尼厄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头颅往下滚落,看着自己僵硬地伫立然后猛然倒地的身体。

简玬走到了朱尼厄斯的面前,停下脚步。

他的面前是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没有断手,没有断腿,头颅还好端端地安在他的脖子上。但惊恐的虫族已经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彻底断了呼吸。

他被自己活活吓死了。

简玬蹲下身,摘下朱尼厄斯手腕上的电子终端,解锁。

其实他刚刚只是想和朱尼厄斯解释一下,他往订婚宴的餐点里加了点儿构成特殊的致幻剂而已。如果他选择把卡莱沙整个家族杀了,也能在葬礼上给有权有势的上等虫族们加点儿相似的东西。

没有食品安全问题,不会吃坏肚子,不用担心。

电子终端上留着几条记录,其中一条有圣虫的痕迹。但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