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被角掖好:“不要太近。”

穆澜枕住他肩膀。

“你也想打针?”

那头已经发出细细的呼吸声。

除夕那天,穆逍最终没有把儿子接回去。

年假结束,冰雪消融,霁岩与院长谈了一次话,从办公室出来后没回病房,而是下楼去了湖边。

戒了许久的烟瘾又犯了。

他站在湖边连抽了两根,烟草随着凉风吸入肺腑,转头看到穆澜双手撑在窗台边,在楼上眺望他。相隔太远,霁岩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却有种莫名的怪异感,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跳下来。

疗养院二层以下没封防盗网,但楼下铺了厚厚一层湿润松软的泥,为的就是防止病人跳楼致死。尽管如此,霁岩还是没有久站,匆匆上了楼。

晚上他给穆澜洗澡,脱衣服时发现对方身上添了许多零碎的伤口,大多集中在手臂和小腿上,像是不堪忍受刮挠出来的。霁岩脸色一变,牵着人坐回床上,找来纱布和药水,一言不发给人包扎。

当天晚上他把病房里所有尖锐的、锋利的物品统统收了起来,并且拿着指甲刀给穆澜剪指甲。对方手动了动,不乐意,霁岩强硬地揪着他手指,仔细把他爪子修建圆润才肯罢休。

穆澜瞪着眼,眼角眉梢都透着“讨厌”两个字,他脸上难得出现生动的情绪,让霁岩有些晃神,久违地想起外婆的猫,给那肥猫剪指甲时也同样费劲。

常年少见日光,穆澜的肤色比起年少时更白,尤其手腕内侧偏薄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之下是青色的血管,流动的血液代表着生命。霁岩摩挲片刻,道:“答应我,这里不能伤到。”

穆澜垂着眼,毫无反应。

霁岩看了他许久,搂住他腰,把人抱坐到自己腿上。

“韩院长说这阶段的治疗快结束了,你要清醒了吗?”

他温热的吐息喷洒在穆澜的颈边,有些痒,穆澜扒拉住他肩膀,本想推开,但闻到他吐息间淡淡的烟草味,鼻尖一动,下意识凑过去嗅了嗅。

霁岩顺势贴着他脸颊轻轻蹭了蹭,留恋一般,“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的病,”他放轻声,“但你要来找我。”

“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15回归

15.回归

“得,我的好二少,我算是知道你多爱他了,坐这儿一下午,眼睛黏人家身上就没揭下来过。”

曹羽中气十足的声音把穆澜拉回现实,他蹬了对方一脚,骂:“就你长了张嘴。”

曹羽知道他心情好。

他刚接上穆澜那天,这人就跟个活死人似的,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胃口不好,睡眠更是奇差,一度让曹羽想起他刚回国的时候。那天晚上曹羽起夜上厕所,路过酒店客厅,发现阳台的玻璃门大敞,这鬼见愁少爷正窝在躺椅上不要命地吹冷风。

苍白的胳膊搭在扶手上,迎在冷风里,手臂上交错的青筋根根分明,腕骨更是瘦得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