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岩把他安置在办公椅上,把书、平板一并塞给他,临走前留下一句“不准乱跑”,就去隔壁开会了。
秘书戴晴敲开门进来时,发现这位正支着下巴扭头看墙上挂的一幅画。她把果盘放在桌上,见对方看得出神,也下意识跟着望去。
“你觉得画的怎么样?”
戴晴被冷不丁一声吓了一跳,清清嗓子,正准备从自己的秘书必备修养里挑几句搬的上台面的措辞一通猛夸,紧接着对方耸耸肩,说,“我觉得不怎样,这鬼画符的东西,你老板倒好意思挂出来。”
戴晴:“……”
哪有人会这样说自己的画。
她艰难的笑了笑,最终只是说,“霁总很喜欢。”
“他说的?”
戴晴点点头,“还有合作商看到了,想高价买走,他都没同意。”
穆澜弯弯嘴角,没说什么。
等霁岩回来,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摆弄茶具。穆澜从小不学无数,穆逍为了磨他心性,摁头让他学书法、学茶道,书法没学成人样,自创一套气死老师的草体,茶道倒是被他钻研出些许门路。
霁岩坐到他身边,拿起一杯刚倒好的,抿了一口。这是一套天青的素汝窑,质感温润如玉,不久前穆澜亲自挑选送给他的,配男人白皙修长的手再合适不过。
穆澜想,他再找不到像这样固执可爱又完美的人。
两人在办公室吃完午饭,霁岩打算再处理一会文件,等回神时发觉穆澜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本打算把人抱去里间的休息室,但考虑到对方睡眠轻,一来一回估计再无法入睡,于是在他身边坐了一会,打算自己进去。
刚起身,对方立刻睡眼朦胧地拽住他手,说:“不走。”
霁岩犹豫一下,道:“好。”
便守了他一整个中午。
午休不够,霁岩晚上在客厅沙发上睡倒过去,等穆澜吹干头发来找他时,人已经不省人事了。穆澜捡起掉在地上的书,蹲到沙发边,安安静静看了片刻男人平静的睡颜,起身去卧室拿来一床被子,挤到他身边。
家里沙发虽说比办公室的宽大,但硬挤两个大男人依然有难度,霁岩皱了皱眉,最终没睁眼,双手倒是下意识把穆澜搂紧,往自己怀里抱。
就着这姿势艰难睡过去。
穆澜半夜想翻身,一脚踩了空,仿佛从云端往下落,死活没有实处,他心砰砰直跳,眼刚睁开,就有人卡着他腰翻了个身,接着整个人就被带到了沙发里侧。
穆澜心跳渐渐平息,忍不住蹭了蹭霁岩的脸颊,再次闭上眼。
后园的垂丝海棠谢干净的那天,穆澜开始给泳池蓄水。
泳池最深一米七、八左右,湛蓝的池底在阳光下清澈可见,穆澜出神望了片刻,抬头看到霁岩站在对面一动不动看他,躺椅和遮阳伞都顾不上搭。
穆澜笑了一下,突然冲对方撩起一大片水花,霁岩被溅了个措手不及,衣服湿掉大半截,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水迹,然后也蹲下身。
两人一直玩到太阳落山。
当晚霁岩惊醒,没摸到身边人,立刻起床出门,向后园找去。
穆澜站在泳池边缘的高台上,微微垂着头。这个季节凌晨的夜风依然凉,他单薄的睡衣被风刮得翻飞,苍白的脚踝裸露在空气里,整个人轻如鸿毛,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散。
霁岩见到人,冷静下来,他缓缓走到穆澜身边,伸手握了握对方冰凉的指尖,“冷不冷?”
穆澜转过头来,垂眼看着他,点点头,又转回去。
“我刚才做了梦,”他说完又否认,“不,不是梦,是幻觉,我看见我们高中时住在这里,你不小心掉下去,”
他指着泳池中央,“就在那,你溺水了,我站在这里,本来打算跳下去救你来着。”
霁岩:“什么阻止了你?”
穆澜回过头,月光下的瞳眸亮得惊人,他笑了一下:“我自己。”
“当时的我率先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