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带望远镜?”我点着屏幕问二师兄。
他笑眯眯地看看老头的单子,心领神会地说:“看鸟!老头一定会带我们看鸟!”
“看鸟?”
“老头是超级鸟迷。曾经在CAP MAY足足蹲了一个月,就为了看白头鹰迁徙。你不知道?”
“哦……”我一声哀叫,头重重砸在面前那堆厚厚的论文上,“我真的已经受够了鸟了……”
二师兄凑上前来,小眼睛认真地眨巴着:“是,我们都听说了。”瞥了我的小腿一眼,“是真的吗?”
“什么?”
“听说你率领天鹅大军,穿越了半个湖区?”
阿?我一愣,立刻被他的笑声震得双耳欲聋。该死!顾不上心疼论文,抓起一把砸过去。他轻轻一闪,笑声沿着走廊一路响下去。远远地听见几个兴冲冲的声音在问:
“嘿,出什么事了?”
“兄弟,什么新闻?”
这群精力过剩的家伙!我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无奈地笑了。
“那边,那边那边,”老头兴奋地低语,“看见了吗?”
“什么?”
“一只黄头黑身鸟!”
“黄头黑身?”望远镜里一个麻雀大小的家伙跳来跳去。
“哇,今年是怎么了?我得赶紧记下来。”老头说着在笔记本上狂写。
“教授,”印度师兄拍拍老头的肩膀,“你看这个。”
“什么?”老头伸长脖子,把眼贴到那个望远镜上,“哦,哦,我看见了。大黄腿鸟!这太神奇了,太神奇了!阿肖克,”老头急切地抓住师兄,“快帮我照下来。多照几张。我要马上查查鸟谱。”
我悄悄退出来,坐在路边。黄头鸟,大黄腿鸟,黄脖子鸟,黄头黑身鸟……多么简明扼要的命名系统阿。我国人民费尽心机起什么百灵、云雀,实在是浪费体力阿。
又一辆载满老头老太的汽车在路边停下来:“HELLO,看见什么了?”老太太颈下挂着高倍望远镜,眼里充满期待。
“大黄腿鸟,在那边。”
“唔,大黄腿鸟。乔治亲爱的,快下车快下车!别忘了眼镜!”
我裹紧大衣在路边走来走去。好久没晒太阳了,白天显得特别的漫长。
一辆上着迷彩的军车驶过,驾驶舱里……罗比?我的心狂跳,奔回车边,打着火,不待车子加热,油门一踩到底,紧紧跟在军车后面。
刚才我是看见罗比了?
是,没错。带着军帽,鬓角齐得象刀削。
可罗比不是在麦也斯堡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来找我?
他知道我在哪里的,不是吗?系里的网站上清清楚楚写着我的电话号码。
那他为什么不来呢?
那真的是他吗?
昏乱中,军车忽然右转,我急打方向盘硬跟了上去。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将我拦下:“女士,这是玛克依堡军事基地,请出示你的证件。”
军车开进大门,左拐,从视野里消失了。
“女士,请出示你的证件。”士兵的语气不卑不亢。
我转过头去,士兵被我眼里的泪惊了一下,他略一犹豫:“女士,没有特别许可。我是不能让你进去的。”
“阿,当然,当然。”我喃喃地道着歉,艰难地掉头,向MADISON开去。
眼前的大路空寂无人,冬雪自天空星星点点地飘落。归途是一百多英里的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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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病了。落日,星星,甚至明媚的阳光都会令我热泪盈眶。我整晚地大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那里刷着白白的漆,没有天窗,没有星星,什么也没有。
老头又一次对我的状态表示忧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