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奥接着说,“我是雄性鸩鸟,我不是自然生产的,我也是从这些兽胎里孵化出来的,所以我的羽毛可以送你进去。”他想到什么又笑了几下,“姐姐,我跟你说那个管理兽胎孵化的徐叔叔不见了,突然就消失了,你现在去把全部兽胎吃干净!”
“徐叔叔”?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甄奥与王乐伽互通心事的笔记本上面,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是造成少年甄奥痛苦的巨大来源。
“你说的‘徐叔叔’叫什么名字?”金煊伸出一只手把甄奥拉起来。
“徐新。”甄奥拍了拍身上灰尘。
金煊了然:批量生产的雄性异兽?为了什么?它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对你不好?”金煊看着甄奥,嘴角浅浅笑意。
“很不好。”甄奥摇了摇头,彷佛回忆起幼年少时诸多痛苦,他说,“我希望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忽然,他眸子闪烁,看着金煊,“你是猎人,徐新是异兽,你能捉到他吃了他吗?”他双臂抓住金煊手臂摇晃,语调哀求。
金煊拨开他的手,她摇了摇头,她说,“我不能再吃它一次了。”
“再?”甄奥看着金煊,不确定似地重复着:“再?”
“是。”她点头,“三足龟徐新已经被我吃掉了,”她沉吟,对上甄奥惊喜兴奋的深情,“但是人类徐新逃了。”
她抛出疑问:“为什么有两个徐新?甄奥,你知道吗?”
甄奥站在房顶,清风穿过他纤瘦的身体,他把玩着手里桃花花瓣,自言自语,“伽伽,该死的人都死了,你知道吗?伽伽,你看得到吗?”
金煊没有打扰她悼念故友,她静静等着甄奥从混杂悲伤悼念与兴奋的复杂情绪里抽身,他想起来回答金煊的问题,他说,“姐姐,因为一只兽不够吃。”
“什么意思?”金煊望着甄奥它们在做什么?
“我是雄兽,我不是雌性异兽自然分娩的,我是从石壁兽胎里孵化出来的,我没成年之前都只有人类体,等我成年后徐新安排我将衰老的父体异兽吞食掉,我才会分裂出兽体。”
咣!金煊脑中如同被古寺金钟在耳畔敲响:子涵?那个和徐新长得一摸一样的高中生子涵,就是下一个甄奥。
“我们这些非自然的产物寿命都不长,为了延续一代代雄性异兽所以要不停地吞食上一代父体异兽。”甄奥说道,“姐姐,你杀了徐新,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
“那你们的母体呢?是什么?”金煊问。
“我不知道,姐姐,我从来没见过什么母体,我被徐新养在马家村,只有村里一个婆婆顾看我。”他长叹一口气,“姐姐,你见过的,就是王婆婆。”
金煊想到了,王婆婆顾看甄奥与苏荷收费顾看子涵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金煊想了想还是问出来,她说,“你这么恨徐新,为什么?”
甄奥苦笑了一声,晨风似乎要将他吹走,他说,“姐姐,徐新要我骗一个雌性与她结合,生下下一个鸩鸟。”
他摇了摇头,“姐姐,我不想的。”
金煊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不想,或许并不是完全有多么强烈的道德感,而是他取向不是女性啊!徐新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在试图将他掰回他以为的“正确道路”,可是什么是正确道路呢?
他自己的道路不正确吗?
金煊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为什么有两个徐新?一个人一个兽,我还是不明白,三足龟徐新吞食了父体,那么为什么会造出两个?”
“我不知道姐姐,我只见过一个徐新,它是三足龟。”甄奥抱了抱手臂,晨风有点凉。
金煊脱下身上冲锋衣外套递给他,“你回去吧,七天后,不要忘记你对我的承诺。”
“姐姐,能被你吃掉,对我是种解脱。”甄奥穿上金煊的外套,轻轻嗅了下,“姐姐,狌狌的味道香香的。”
金煊冲他摆摆手,拉开了通道门现在应该已有早起的学生了,她不能再冒险爬水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