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昱覆手握住美玉,哂笑:“元娘子想利用崔某,成你自己的事。”
像疑问,也像陈述,更像已经全被他看透。
“崔少卿误会了。”
元幼荧站起来,后退几步,郑重地鞠躬行礼道:“良禽择木而栖,贤才择主而事。幼荧诚心诚意自荐,以求崔少卿赏识。”
“没有半点私心?”
她行礼的手微微颤抖:“有,但万望崔少卿勿要过问。若崔少卿愿意给幼荧施展才能的机会,幼荧定忠心耿耿,绝不辜负崔少卿之信任。”
“那么,”崔明昱指腹摩挲着玉牌,缓缓地道,“月俸七百文,年禄三十石。”
答应了?一点也不追问?元幼荧不觉热泪盈眶。
生怕他反悔,她当即跪礼,动作干净利落,毫不逊色于一名战将。
“崔少卿知遇之恩,没齿难忘,幼荧定当尽心竭力,克尽厥职,不负少卿恩泽。”
寂静。
红烛憧憧,静得能听见火苗跳动的声音。
“起来吧。”他道。
“谢崔少卿。”
婚服层层叠叠,厚重繁琐,跪下去容易,起来却格外艰难。
她扶住凳子,好不容易站起来,怎料自己踩住了裙摆,脚下一个趔趄,人一晃,一猛子扎进崔明昱怀里,拽开了他的衣领。
崔明昱垂眸,不解地蹙眉,看了看自己袒露的胸膛,看了看元幼荧的手,看了看元幼荧涨红的脸。
“你就是这么谢我的?”
房门啪地一声推开。
劲风挟进来一个人。
“出事了!”李九郎刚冲进来,当场僵住。
只见崔明昱正位坐着,衣领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而元幼荧跪伏在他胸前,双手正紧张地抓着他的衣领,眼眶湿润,两颊通红。
“哎呀!”李九郎急忙捂住双眼,“忘记你成亲了!”
他背身退出门外:“哎呀,哎呀,我这脑子让驴给踢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李九郎退在门外嚷嚷道:“李某莽撞,唐突了二位雅兴,李某罪该万死,但事出有因啊,还望二位赶快整理仪容,听我细细道来。”
崔明昱皱了皱眉头,看着发愣的元幼荧,道:“要不改日再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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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阴差
元幼荧窘迫至极,扶住凳子和桌子,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崔明昱起身就走,谁知被她踩住了袍子,他走得快不觉得,但这一下子带倒了元幼荧。
“啊呀!”她大叫一声,朝前扑去。
崔明昱感受到身后有异,刹那转身,她扑来,他猝不及防,他想躲,却绊到了她的裙摆,脚下一滞,头忽然有些晕,被她扑得向后一倒。
门外的李九郎只听一声大叫,又听咚地一响。
元幼荧身下压着崔明昱,她扶着沉重的钗冠,抬起头,看见崔明昱通红的脖子,糟了,糟了。
她下意识想借力爬起来,一掌按下去,按在了他的胸前,他胸前袒露,这一按,冰冷的掌心传来他胸膛的滚烫。
她感到脑浆都煮开了,不如死了算了,但怎么能死呢,还是赖活着吧!
她手足无措半天,干脆心一横,一把将崔明昱的衣领薅过去,遮起来,一手提着厚重的裙摆,一手按着他的胸口借力,好半天终于爬了起来。
她厚起脸皮道:“摔倒乃人之常情,常见常发生,抱歉哈崔少卿,抱歉,抱歉。”
崔明昱不止脖子通红,他的脸也通红,最严重是他的耳朵,几乎要滴出血来。
谁也未曾见过他的眉头皱得现在这般紧蹙。
李九郎半天听不见屋内动静,忍不住问道:“二位好了吗?要不我先走?”
“回来!”
被崔明昱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