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口边缘平整,创口小,”元幼荧尽力分辨道,“宽窄将近一寸不到一寸,创腔较深。”
她抽出一根带有刻度的银针,刺探创口的深度。
“有一处正面直刺伤,较浅,不足半寸。其余创腔,皆是向下斜刺入,创深二寸到三寸之间。”
她继续验道:“创口没有皮下出血,创伤呈尖头宽尾状,有可能是……”
“不好啦!不好啦!”
方才被派出去的寺正,跌跌撞撞地奔来,边跑边喘着粗气大喊。
“崔少卿!不好啦!不好啦!”
崔明昱泰然:“何事惊慌?”
寺正侧身喘着粗气,心中的急迫一时半会儿难以平复。
他气息尚未喘匀便道:“死者郝樵夫、的那个哑妻,偷了别人家的草垛与柴火,将她自个儿家房子点了。现在被村民们围了起来,都说要将她打死!”
“人在何处?”
“我们去得及时,她现在自家门前。”
崔明昱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道:“你等将尸体原样运回大理寺。如有任何损坏,以斗杀罪论处。”
当他们一口气赶到时,郝樵夫家只剩下满地断壁残垣与潮湿的青烟。看着不再像房子,而像熄灭后的巨人的篝火堆。
郝樵夫的妻女正相互依偎着,坐在风口上方的石坝上,由几名大理寺的问事看守。
而讨伐她们的村民,业已被捕快们持刀驱散。
眼前一片狼藉,线索恐怕已经烧没了,要从何处开始查呢?
元幼荧决意道:“我需要米醋和酒糟,”她问向里正,“村里有吗?”
里正纹丝不动,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
崔明昱:“大理寺以市场价收购。”
“有有有,应该有,”里正捧着凸起的大肚子刚跑出去几步,又折反回来,脸上的肥肉还在颤动,“请问少卿需要多少呀?”
“越多越好。”
里正唯唯诺诺地哈腰,扭头便去了。
元幼荧招呼道:“再买两把扫帚!”
感受到崔明昱投来的目光,她堆起笑容道:“多谢崔少卿。”
崔明昱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受用。
她想起先前失言顶撞了崔明昱,不知他此间事了以后,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万一他借故将她踹出大理寺,那可就难办了。
干脆趁机表一把鞠躬尽瘁吧。
“我小小一名仵作,如非仰仗崔少卿照拂,恐怕难以立足,”她说得那叫一个词真意切,“更难以顺利履行职责,实在感激崔少卿的大……”
“崔少卿!您要的酽米醋与酒糟,都抬来了!”
里正领着一溜村民,兀地打断了元幼荧的忠心,气得她皱起眉头,拳头捏了又捏。
想到她一拳打出去,未必能将那里正如何,罢了罢了,她是名胸襟宽广的仵作。
也不是非得当着众人的面阿谀奉承,拍马屁这种事,毕竟不大光彩。
村民们前前后后挑着沉甸甸的担子,个个喜出往外。
以往都是抬去城里,低价卖与酒家或料铺。而酒家与料铺再卖出去的,那才是市场价。
今听闻大理寺直接以市场价收购,凡是家里屯酿的,全都争先抬来了。谁要是想错过发财的机会,那谁就是傻子。
“你方才想说什么?”崔明昱问道。
元幼荧咽了咽马屁:“我忘了。”
她顺势向崔明昱借了几人,将废墟中那些七零八落全都抬到边上,露出火烧过后黑漆漆的土地,还请人帮忙一并将地面扫干净。
然后将酽米醋与酒糟液混合,用葫芦瓢舀着,满地泼洒,不一会儿就将整片废墟的地面都打湿了。
看热闹的村民直骂她不识好歹,不过崔明昱一记眼刀杀去,霎时杀得鸦雀无声。
接下来便是等。
元幼荧道:“我曾在古籍中读过,现场发生刀杀伤,血液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