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俊的面容皱起了苦大仇深的眉。
元幼荧也皱起了眉头,怎会在一名五岁小女孩的脸上出现这些神情?她怎会如此惊惧?又如此勇敢?
郝樵夫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李九郎回过头无声地求助:问、什、么?
而元幼荧与崔明昱,都只回敬他高深莫测的微笑:我们相信你。
他算是明白了,元幼荧与崔明昱这两口子,一个只在谈公事的时候话多,一个就像千年的棺材成了精,只在要人命的时候才自愿开口。
都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闷葫芦。
罢了,既然弟与弟媳皆不争气,只好靠他这个足智多谋的兄长了。
他转回身,摆出有生以来最明媚灿烂的笑容,一双桃花眼也泛起有生以来最具神性的光辉。
却怎么看怎么邪门儿。
“小友别怕,我们都是大理寺的~大理寺知道么?专门抓坏人的。”
他估计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大理寺。
他蹲下去,尽可能与小女孩平视。
“我们呢,是来帮助你们的,”他夹起他的狐狸尾巴,也夹出令他自己都忍不住恶心反胃的嗓音,“我们是专程来查案~抓坏人的~”
小女孩忽然被她的母亲翻过身,背对他们,并且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看,也不让她说。
而小女孩自己还支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视,不闻,不语。
李九郎回头,朝崔明昱与元幼荧咳了两声,眼神滴溜溜地示意。
聋常常伴随着哑。
然而有些哑巴并非真正的哑巴。很可能只是因为耳聋,从未听过声响,不懂得如何发出声音,久而久之才成为了“哑巴”。
眼下来看,小女孩的母亲就绝不是这种哑巴。
况且她捂住了小女孩的嘴,而小女孩自己捂住了耳朵,分明小女孩与她截然不同。
元幼荧故意问里正:“母女俩都是哑巴吗?”
里正道:“反正村里没有谁听过她娘俩说话。她男人说她娘俩神志不正常,有疯症。平日里怕她们外出伤人,一直都锁在屋里头,从不与外面人接触。”
元幼荧:“她们叫什么名字?”
“这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元幼荧目光冷了下来。
里正抱着膀子,摇得脸上的肥肉乱颤。
看来从里正口中问不出什么,元幼荧暗中拽了拽崔明昱的袖子,用眼神与下巴指向那名小女孩。
轻声道:“她右掌有问题。”
话音未落,便听见李九郎道:“你的女儿不仅缺了半截小指,连同她整个右手手掌都骨折了,你不知道吗?或许再耽误几个时辰,她这只右手就彻底废了。”
哑巴如同鬼上身了浑身一抖,当即便要翻看小女孩的手,才将将碰到,小女孩“啊”地没忍住叫出了声。
包裹小手指的破布已经被血水浸湿,随时要滴出血珠来。
哑巴痴痴地隔空捧着小女孩肿胀变形的小手,碰也不敢碰了。
李九郎道:“我能治好她。”
哑巴却置若罔闻,失魂落魄地拥着小女孩,如哄婴儿一样,轻轻地摇晃,似吟唱无声的歌谣。
小女孩站在哑巴的怀里,忽而视线又从哑巴的肩上瞪出来。
哑巴随即又伸出干枯的手掌,将小女孩的脸盖住,将她扭转回身,背对着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似乎并非不让小女孩看他们,而是不让他们看小女孩?
元幼荧按捺不住了,她上去道:“此刻不是猜忌的时候,难道你希望你的女儿,因为你的拖延,落得终身残疾吗?她才五岁罢,请你认真考虑考虑。”
但哑巴像突然聋了一样。
元幼荧灵机一动:“博陵崔氏知道吗?齐太公姜子牙的后裔,传承千百年的高门望族。”
她指着身后的那位冷面神君:“他便是博陵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