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相信。明明她与元无定之间谈不上父女情深,她却还是觉得元无定会来救她。

那还是别来救吧,她心想,我也没有尽过一天孝心,为个陌生人不值当的。

“最好都别来。”她自言自语道。

在肥耗子期待的凝视中,在一滴一滴流逝又积淀的蜡油中,她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反反复复地祈祷,祈祷有人来救她,也祈祷最好一个也别来。

她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出息,眼高手低地想出来独立,闯荡自己的天地,却不仅一事无成,倒给人添麻烦,还有谁愿意冒险来救她。

世上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她还痴心妄想去查出那个神秘的图腾。她自嘲地笑了笑,又突然压住内心的苦涩,无所谓了,该死死,该活活。

反正十年前就该死了,这些年权当偷来的。有恩有债,下辈子再来讨还吧。

她眼睛一闭,吸溜吸溜鼻涕,忽然窸窣一声,屋顶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有一只小猫落在了层叠的碎瓦片上。

元幼荧眨了眨泪眼,脖子被绳索牵扯着,她无法抬头去看。

便红着鼻尖对眼前的肥耗子道:“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你想吃我,门儿都没有。”

那油光水滑的肥耗子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地蹲在她眼皮子底下。

“吃人肉的耗子连猫都不怕?”

屋顶上半天没了响动,许是猫离开了。

她瞪着耗子:那我还是要掏烂你的肠子。

不知过了多久,元幼荧感觉自己后脖颈子上一定垒起了一座蜡油宝塔,而铁丝下的蜡烛,一定不剩多高了,烤着那根细长铁丝的火苗,此刻一定又长又亮。

俄而,肥耗子脚下的木板突然颤了颤,吓得它呲溜一声,跑得没影了。

猫还打地洞呢?

哗啦啦,破旧的木板被顶开,尘土漫天,一团团灰雾茫茫之中,冒出一颗绝世无双的人头。

“崔明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