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何不能进城?”元幼荧捏着还在滴油的兔腿问道。
李九郎用小棍儿将柴堆捅开,好使木火通明:“你是真嫌你夫君命长啊。夤夜进城,就算被城卫射杀了,也是理所应当。”
“谁敢射杀他?”元幼荧不得其解,他们三个就是谁也不能随意射杀吧,“况且你们不是有特行的通牒吗?”
李九郎的一双桃花眼,在火光中笑起来,无端变得冷瘆。
他道:“通牒有没有用,前提得看你夫君有没有伤在身~”
元幼荧心底猛地缩紧,长安究竟怎么了?崔明昱究竟怎么了?她倏然想起那间请君入瓮的破屋。
“是谁想杀他?”
李九郎嬉笑:“想杀他的人多了,全长安最好的账房也算不清他有多少的仇家。”
“为什么?”
“为什么?”李九郎抛起一撮兔肉,张嘴去接,偏偏没接到,他正要抛第二次,蓦地动作一顿,算了,林子里鸟多,等下接的是不是兔肉难说。
他捻着帕子,搓干净指尖的油水,漫不经心地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不过你们究竟遇着了什么事儿?竟能伤着他崔明昱?”
元幼荧听得一时抬不起头来,她将老旧破屋内的请君入瓮局,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以为李九郎听后会有什么高见。
他却环抱水囊,像村口东拉西扯闲唠家常的三姑六婆似的,一副恍然大悟而又意味深长的神情:“哦~原来是英雄救美分了神了。”
下一句便岔道:“不过话说回来,弟妹你觉得,是否作恶多端之人,才会有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的仇家?说不定你嫁的夫君是个短命鬼哦。”
元幼荧心底又卷起波涛,她看向靠在树下沉静昏睡的崔明昱,寂然地,仿佛融入了清凉的夜色。
她按下心中的波涛,却落起了纷纷的大雪:“不尽然吧,有时候总是善人贫穷又磋磨,恶人富贵又顺遂。刚正不阿者总受折辱,作恶多端者常受拥趸。”
李九郎:“那你觉得承昭是什么人?”
她怅然地盯着篝火里烧得赤红的木柴:“持身正大,行止仁义,纵为天下人负屈衔冤,亦如竹石坚净。此为真君子之道。”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算做出了回答。
崔明昱是什么人呢,他戍边守疆时,年少挂帅赴刀山血海,惟国之屏;如今他回京任大理寺少卿,奉公守法,提纲振领,明镜昭彰。
他是什么人,何须旁人悱恻。
他无论是崔将军,还是崔少卿,都当之无愧仁义之士。
何况他还救了她,他明明可以不来的。
李九郎嘿嘿一笑:“承昭不惜涉险救了你的命,你这刮毒疗伤,割发止血的,也算救了承昭一命~”
说着李九郎搭着膝盖,似个长辈站起来:“救命之恩,非同小事,理当以身相许。你们这互相的救命之恩……”
他神秘兮兮地道:“要不我给你们支个帐篷,你们就地圆个房吧?”
崔明昱倏地睁眼,苍白的面色,腾起了红霞。
元幼荧摆摆手:“这就很不必了。”
崔明昱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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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风起
李九郎与元幼荧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时,只看见崔明昱双眸轻阖,依然睡着,面上已有了些微的血色。
“真不愧是崔明昱,”李九郎环抄水囊抱在怀里,啧啧称赞,“身怀剧毒,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瞧,他转眼就快好了~”
转头他对元幼荧热心劝诫:“这么好的身子骨,你还不赶紧拉去多生几个,生他一窝国之栋梁,我大唐何愁不兴旺~”
元幼荧干笑道:“回去定为他多娶几房妾室,为大唐开枝散叶。”
李九郎神情复杂地别过了脸:完了,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