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郎:“寂寞与死亡,哪个更令人痛苦呢?”

“寂寞吧,”元幼荧想了想,“死亡是简单的一了百了。”

“寂寞是什么呢?”

“寂寞是……”元幼荧越是想,眉头就越是紧。她能明白寂寞应该是全天下最复杂,最痛苦的,却无法形容出这种复杂的痛苦。

显明寂寞果然是最痛苦的,光是想一想如何去形容它,就已经令人难受了。

思来想去,她的视线,莫名而忽然地落在了崔明昱身上。

看出来彭贤与县丞有关,那第二章一笔带过的窦大哥,还有潘县尉,该不会都与窦县令有关吧?如果是的话那也太强了,埋四十多章的草蛇灰线,我什么时候才能写成这样????﹏???????

第五十章 明月独照

崔明昱正孤身立于悬崖边,崖边长了一棵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树,而他正背靠着那棵树,一身玄色衣袍,几乎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举头遥望着远方的苍穹,稀疏暗淡的星光,微微照亮他的脸庞,也浅浅地照亮渊谷深崖。

他就孤零地,立在那里。与深渊同样寂静。像一幅干净而忧愁的水墨画。

不知道为何,元幼荧想过去递一块烤兔肉给他,递一块带着人间烟火的,炙热的烤兔肉。

或许与他说说话,聊聊天,或许聊一聊他为何忧愁。

可当她抱着水囊,捻着一块微微烫手的兔肉,走近他身旁。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冷不冷?”

冒失的问话,先是她自己一愣,也问得崔明昱一愣,不过崔明昱的神采一闪而过,又不着痕迹地恢复平日那般的淡漠。

“不冷。”他转身看向漆黑的远方,不看她。

“吃兔肉吗?”她道。

“不吃。”

“喝水吗?”

“不喝。”

“我刚刚抱着烤了好一会儿呢,这会儿温温热热的,喝点吧?”

他蓦而转过来,目光像要吃人般莹亮,亮得元幼荧胸腔里钻进了一只兔子。

良久,良久。

轻如落雪的声音,被清风捎来:“你不是想求一条生路吗?生路已经给了你,为何不走?”

“那不是还想贪一条出路嘛,”元幼荧道,“跟着你,固然刺激凶险了些,可是唯有跟着你,我才能是我。”

她扬起脸微笑道:“是元幼荧,是仵作何在。即使沿途险恶,但踏踏实实地,走在属于我自己的人生道路上。”

崔明昱喃喃:“你如何确定这是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呢。”

“当我在做我认为有意义的事情,那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时日长短,即使仅仅弹指一须臾,那么那弹指间的人生,也是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崔明昱:“你很有趣。”

“你也很有趣。”元幼荧道。而且你很可爱,但这句她没有说。

她仰头望向他,眼神清亮,忽觉三生有幸。

他垂眸看着她,目色如云霭,多想多想,将她入怀。

浓浓的秋夜,一棵不知名树下,稀疏暗淡的星光下,长风万里,拂动草浪。树叶婆娑,虫鸣交响。

有什么在簌簌地坠落,有什么在砰砰地乱跳。

今夜天空没有明月,明月悬停在心间。

翌日。

天刚泛白,篝火堆冒出缕缕青烟,差役们纷纷将火堆打散,使劲儿踩踏,直到再也没有一丝烟缕与火星。

山林里,清晨的雾,浓得化不开,五步之外几乎谁也看不清谁,天与云与山与树,一片白茫茫。

元幼荧一手杵着长木棍,一手牵着崔明昱的袖子,走得小心翼翼。

李九郎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维持的一柄长剑的距离,不满地咂了咂嘴:“这是什么独特的情调吗?”

他上去牵住崔明昱另一边的袖子:“也带带我~”

崔明昱眉头微微皱。

深山寻尸骨,的确是难事,但经过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