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不能说了,”扈娘子站起来,稍微晃了晃,大约今日的砒霜量用得太大了,她有些承受不住,“我相信知情人很快会主动找上你们的。就像我想立刻了结江陵吃人肉的事儿,那个人,应该也很想立刻了结长春汤的事儿。”

送走了扈娘子,他们等回了崔明昱。

崔明昱回来时,脸色比他天色还阴沉。他带回来一封血书,以及赵先生尸体。

赵先生自尽了。

经过尸检,他用他自己的腰带,以跪姿,吊死在院中的矮篱笆前。

那矮篱笆甚至不到他腰高,只有一心寻思,完全放弃生的欲望,才能以这样难以成立的姿势自尽。

因为正常人,在感到窒息时,都会下意识挣扎出来,放弃自尽。

赵先生吊死自己前,割开手腕,放了一碗血,以一支紫毫蘸血而书。这些皆是星来亲眼所见。

但星来没有阻止。

因为他的任务是观察。

无论赵先生要生还是要死,是要逃跑,还是要寻衅滋事,他只是一双隐于暗处的眼睛,他只能观察,不能干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出一支鸣镝,通知崔明昱速速赶来。

血书中,赵先生承认了自己的诸多罪行,包括他觊觎姜娘子,嫉恨赵郎君,也包括他为了将赵小郎君的诗据为己有,激动争执之下,误杀了赵小郎君。

特别是,他为何杀赵郎君。

赵先生供述:他二十年前经窦县令帮助,离开江陵,抵达长安参与会试,却名落孙山。

他原想留在长安,再试一次,却在夜里收到一封书信和一包银铤。

信中说,可以帮他于会试得中榜首,但他必须以死鸣谢。如同意,次日丑时,会有人来与他协商。如不同意,便带着二十枚银铤回去江陵,守好自己的嘴。

他不想死,便回了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