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他的怀抱,各怀心事的两人凝视彼此,君不封抬手理了理解萦的碎发,冲着她笑了笑。由于过度消瘦,他的笑容很不成气候,解萦看他已是不分美丑,突然见他干瘪的脸上故作轻松的一笑,解萦心里一紧,本来就面对他就词穷,这下更是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好。
君不封显然没有与她再对话的意图,反而温和地劝她去忙自己的事。可她哪有什么事可以忙碌?她眼下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够好转。
情绪翻涌,解萦情感复杂地吻了他额头上的伤疤。
君不封迟缓地朝她眨了眨眼,笑容支离破碎。
因为白天君不封的一句话,解萦提心吊胆了一天。
夜里躺到床上,即将失去大哥的恐慌又一次侵袭了她,她紧抓着床褥,拼了命地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哭嚎。
有一双手,抚上了她的双肩。
黑暗中的君不封贴过来,沉默地拥住了她,细不可闻的呜咽声飘进了解萦耳内,解萦心下黯然,手掌搭在他枯瘦的双手上,抬起它们,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这显然刺激到了他,解萦明显感到身后的男人在蜷缩,也许此刻他的后背绷成了一张弓,在抑制不住地痉挛。
解萦捧着他不断颤抖的双手,颤声唤了一声大哥。
他没有回复她,平复了情绪,就从她的怀抱中抽回手。
想要转身看他的情况,他却在她背后埋怨道:“丫头,你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大哥了。”解萦一僵,君不封跌跌撞撞地翻下床,跪在她身边低声恳求,“丫头,大哥只是想让你……没什么特别的企图,你不要和大哥生气。大哥没想离开你,大哥也不会碰你的,大哥对你发誓。”
泪水夺眶而出,解萦默许了他的请求,男人长久无神的眼里带了点耀耀的火花。
解萦直起身来,看着他前去清洗身体的瘸拐背影,心事重重地摸出了不夜石,垂头丧气地等他回来。
清洗完毕后,君不封晃晃悠悠回到了解萦身边。因为平时总在她身边跪着,解萦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他的高大英挺,如今,一个弱不禁风的麻秆居然在居高临下凝视她,哭得通红的双眼迸射出很温柔的光。
解萦鼻子发酸,她深呼吸着站起身,轻轻搂住面前的人皮枯骨。
君不封霎时晕眩了,好在解萦的双臂足以支撑住他突然失神的分量,只是一个天旋地转的瞬间,他们栽到了床上。
两个人的呼吸很轻,他们也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在这一瞬,彼此熟稔了的情事也变得尤为陌生。也许他们之间的性总是夹杂着血腥与暴力,解萦对他,向来不知如何温存。君不封根本没有享受过正常的云雨,乃至最后对异常习以为常。
解萦不确定君不封是否渴求她的暴戾,她别扭地安抚着他,远离了熟悉的凌虐,她顷刻间被打回初手的原形。男人的嶙峋同样拽着她止步不前,虽然默许了他的求欢,但解萦根本没有进入他的冲动。他是如此残破而易碎,解萦只想紧紧拥着他,在心里,在梦里,对他说出那些自己根本没脸说出的道歉。
感受到了解萦的犹豫,君不封也不逼迫她,反而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容里夹杂了几分罕见的慧黠:“怎么啦?小姑娘还没开始,就已经累上了?”
解萦被他难能得回光返照激得目眩神迷,一下紧紧地缠着他不放:“我才不累!我还没上真本事呢!”他笑得咳嗽,“你轻一点,大哥要被你嘞得喘不过气了。”
解萦眨了眨眼,吻他手心的疤痕。君不封喃喃低语:“痒……”
于是解萦就顺着他的双手,一路吻着她给他留下的所有伤疤。
身心已是强弩之末,还能在她的爱抚之下溢出低低的喘息。即便内里已经腐朽不堪,身体与她依旧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抬起他的一条腿,细细地亲吻着他脚踝的疤痕,这时他们双目相对,解萦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小片破碎的星空,莹莹地亮着光。
他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她。
君不封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