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是很漠然的认命。解萦心里一疼,连忙摸来一小罐新炼制的膏药,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就着他的手心细细地按揉。按摩了好一阵,解萦担忧地望着他:“大哥,有知觉了吗?”
君不封像模像样地动了动:“没有……要不,你再揉揉?”解萦不疑有他,乖乖照做,君不封整个手掌被解萦揉了又揉,她再度担心地开了口,“再试试?”
“嗯。”君不封粲然一笑,手臂向前伸展,两手在空中游移了几个来回,突然变向,他出手如电,点了解萦胸口的穴道。
如今他已是个毫无内力的废人,即便用的是丐帮内部的点穴手法,只需片刻工夫,解萦就可用内力自行冲开穴道,他必须抓紧时间。
仅是刹那的工夫,解萦就从这几日浑浑噩噩的痴傻中清醒过来,她咬着嘴,恶狠狠地瞪着君不封,愤怒与惶恐侵占了她的面容,她却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话。
早该如此,不是吗。
君不封将自己事先分好类的药丸一一倒出,就着桌上的茶水吞服,完成了预谋已久的工序,他好整以暇地坐在解萦对面,千言万语,不知该同她从何说起。
他混杂着吃了几种禁忌的药丸,只需须臾,药性就会发作。
解萦的表情已经从适才的愤怒变为悲哀,并再度浮现了他所熟悉的癫狂与残忍。君不封知道,如果她现在不是被点着穴道,她一定会扑到他面前。
她被他彻底地激怒了,她想杀了他。
药物渐渐发挥了效用,他从木椅上跌坐下去,垂着头,半跪在解萦面前。眼前变得愈发模糊,喉咙里也有了血味,他难受得发不出声响。而解萦吐了几口血水,终于冲开穴道,如猎豹一般将他推倒在地。
女孩趴在他的身上,笑容冷酷,声音很小很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演了这么久的戏,你也很累了吧?我知道的,你只是想要报复我,你要眼睁睁地死在我面前!你要让我生不如死!没关系,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死死地扼住他的咽喉,“君不封,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你想死,我偏要你活!你要活,我就要让你生不如死!”
君不封没作任何反抗,他脸色涨红,目光涣散,嘴角溢出了大量鲜血,这时他反而笑起来,在极端的窒息与疼痛的折磨下,他的笑容渐渐成型那是解萦很多年没再见到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他真容的那一天,男人高高大大地立在自己面前。
那时他眼眸湛亮,牙齿洁白。笑容中的温暖,驱散了长期以来在她心中盘桓的阴霾,从此她知道了光明的另一种模样。
现在它与大哥当下的面容重合了。
如今他苍老,枯瘦,不成体统,可笑容中蕴含的感情,柔柔地灼伤了她的双眼。
她喜欢他的笑,喜欢他天天对着她笑,甚至于……君不封本就该一直快快乐乐,自在逍遥。
那个一直带给她温暖,给予她力量的男人,在这一刻,她想杀掉他。
解萦打了一个寒噤,强忍住就地干呕的冲动。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眼泪大块大块地落在他脸上,她松开手,封了他的几处穴道,向他嘴里塞了续命的药丸,解萦失声痛哭:“大哥……我从来没想让你死……我一直,我一直……”
君不封喉结微动,血红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他轻轻拥住了她。
嘴里吐出一口血水,他的声音很轻,眼里是罕见的快活:“大哥一直都知道。”
间或昏迷的这几日,君不封一直在想,那个让自己始终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久而久之,他想明白,他的病是心病,身体的损坏尚属其次,最重要的是内心的创伤。
他所经历的苦痛,是多年扭曲纠缠的必然,也是如今彼此的痛苦根源。
他忘不了,她也忘不了。
解决问题根源的方法,就是让这段经历本身消失。
所以,他必须要让自己“死”一次,死的干干净净,死到可以忘记他们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