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关联的外人,晏宁自然不会在他面前追问解萦。他偏过头,正要同解萦介绍君不封,却见解萦怔怔地望着君不封,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解萦没想到自己会哭,手忙脚乱地要擦泪,可稍一动作,便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发出声。
君不封自然注意到了解萦这边的异动,泪眼婆娑的女孩望着自己,最初的错愕一闪而过,她竟突兀地朝他笑起来。她的伤应该还在疼,因为她自始至终没有停止颤抖,她的泪也还在流,可她就这么呆呆地望着自己,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就像是在故作坚强地告诉他,她不疼,她很好。
明明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君不封不知为何,有些难言的鼻酸。女孩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去,他也就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小姑娘,真好看。
这并非见色起意的赏玩,从猎坑中救下她时,他已经看出这是位天姿国色的佳人,他对此有很清楚的认知,她的美貌就像是一种既定的真理,是在他结识她之前就已经了然的法则。他不过是在彼此的对视中又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随即他的心开始疼,干巴巴地,空落落地向下坠。他没办法形容这种感觉,过往之于他是盘搅不清的浆糊,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睹物思人,但应该都和这年轻的女孩毫不相干。可他忍不住偷瞟她,这样隐秘的冒犯甚至让他觉得可耻,毕竟他与她之间隔着那样久长的年岁。作为一个不请自来的长辈,他理应心思澄明,老成持重,而不是仅当看到她的泪颜,就恨不得抛下手里的一切,心痛地为她拭泪。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失态地站了有多久,也许是须臾,也许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回过神来,双眼通红的晏宁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自己。
想到进屋前晏宁戛然而止的质询,想来自己并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打扰。把药放到桌上,君不封深吸了一口气,向晏宁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听晏宁一声暴喝。君不封打了个激灵,不祥的预感从脚背蔓延到掌心,看对方洋洋得意的样子,晏宁怕是要拿他做文章。他灰溜溜地回到床前,余光瞥了瞥那个已经止住泪的女孩,说来也奇怪,他的不安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散了。
晏宁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君不封,又转头看解萦,这两人虽然都各自看向一边沉默,但他们之间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独特气场,旁人轻易插手不得。晏宁轻叹了一口气,对解萦说:“师妹,好不容易活下来,咱们也不提以前的事了。今儿咱们师兄妹从这乱世重逢,也是我们有缘。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侠客,如果不是这位君不封君大侠出手相救,你可能真就孤零零地在荒郊野岭里走了。从这个角度讲,这位大侠于你有恩。”
“是啊,恩重如山。”解萦垂着头,低声附和。
也许是错觉,似乎仅是说出“恩重如山”这四个字,都要把她全身的气力抽干,君不封担心她的身体,又忍不住面红耳赤地连连摆手。
“但是啊。”晏宁话头一转,一脸戏谑,“你掉进去的那个猎坑,本就是他挖的。没有他当初随地乱挖,也就不会有你今天全身受创。从这个角度出发,他又于你有愧,毕竟差一点就是一笔命债。现在命悬一线,你算是他半个债主。老话讲,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留芳谷出来的都是讲究人,一码归一码,这恩要念,这仇也要报。你现在身体不便,不如师兄我给你出个主意,帮你好好坑他一笔?别看他一副穷光蛋的模样,这家伙能耐着呢。”
晏宁给君不封使了个眼色,君不封明白好兄弟这是为他解围,给了个坡让他下,毕竟这乌龙始末都来自他。他看这姑娘始终眉目悲戚,心里疼惜,有心逗她一逗,更是低眉顺眼,摆出一副任君责罚的老实模样。
解萦看着眼前这两位眉飞色舞地演默剧,也无奈地笑起来,干脆顺着晏宁的话茬往上爬:“有多能耐?我可看不出来。”
晏宁像街头摊贩吹嘘货物一般拍了拍君不封的胸脯,力气之大,就像炫耀一匹神气的高头大马。
“咱们这位君大侠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