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2 / 3)

,埋葬了他。和他欢好的那一夜,其实我不是很舒服,并不是他的表现不好,他很好,也许我只是讨厌被除了大哥以外的男人抚摸。但埋葬他的那一天我又在想,那些不合时宜的厌恶最后又能换来什么呢?包括我自己,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野草,顷刻间就会丧命。好像就是从那天起,我不再抗拒将士们的示爱,如果有心仪的将领,更会主动出击……”

他们这时已经行至山下,仇枫的小马被拴在一棵枯树旁,正在百无聊赖地吃草。

君不封拍了拍小马的屁股,向它问好,随后干脆利落地越过了它,俨然准备继续步行带她回家。

“大哥?”

“小丫头的故事太精彩,大哥正听得兴头上呢,可不想太快听完。”

解萦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继续了自己的讲述。

在被她囚禁的时候,她不是没同大哥讲过自己在长安的荒唐事,那时大哥的反应很大,甚至无不恶毒地高声咒骂她是淫娃荡妇。

而今他背着她,脚步如幼年背她归家般沉稳,她依然在讲那些不堪入耳的情热故事,他始终笑着在听,偶尔也会给出自己的评判,仿佛少时她从学堂归家,抱着他的腿,嘁嘁喳喳地向大哥介绍她的露水情缘,如同介绍她最亲密不过的玩伴。大哥偶尔会心不在焉,但多数情况会放下手中的活计,耐心温柔地回应她。

她的眼皮又在持续打架了,例行的疲乏上身,也许她又要睡。可她的精神是难言的兴奋,她不只想讲情情爱爱,她也想和他分享在战场上的见闻,对生与死的思考,与故人重逢的喜悦……

解萦时断时续的讲述,小小弥补了他们彼此错过的空白。

听到她自身跌宕的情事,很奇怪的,君不封并不羞恼,也没有泛起丝毫吃醋的情绪,他甚至饶有兴味地从后生手里学了几个手段,跃跃欲试地想和小丫头在床笫上尝试。他是她最忠实的听众,最真诚的挚友,自然会被她毫无保留地分享内心深处的隐秘。他在悄然见证她的成长,这也曾是他无比期许的未来。

长时间背着解萦前行,君不封早已放弃了运功抵抗,女孩身上的寒意已尽数融入他的骨髓。她越是讲那些足以灼烧天地的热情,身上的寒凉就无不刻骨地提醒着他,别忘了他们刻意忽略的未来。

他当然清楚,如果一切无从逆转,之后的岁月里,他只会看着从小养到大的女孩,一点一点凋零,一点一点衰败。

解萦放下了她的偏见,也放下了她的偏执,她累了,累到可以放弃自己的心魔,心无挂碍地同他厮守,可是她要死了。

巴陵近在咫尺,一声平地惊雷,狂风肆虐,山雨欲来。

这时他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迎来一场睽违已久的痛哭。

“大哥……”

解萦不知何时醒了,委委屈屈的女声挠了挠他的心房。那是久违的称呼,久违的问候,一直延绵不绝的依赖。

他仰头凝望天空的阴云,避免脸上的泪落到她的手上去。

他们终于回到了彼此应行的轨道,可搀扶着到达原点的时机竟是那样晚。

“嗯。”他轻轻回应她。

第二十九章 成全(五)

解萦一路话语不停,终觉疲倦,几个抬眼间,周遭景色一变再变,昏沉中嗅着大哥的气息,倒也不觉沿途道路崎岖。惘然的心渐趋安定,在一场漫长的昏睡后,她在自己熟悉的床褥上醒来。屋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潮湿的气息蔓延无度,她不耐地缩了缩身子,仿佛这就能驱赶走周遭的阴寒。她微扬起头,四处张望君不封的身影,嘈杂雨声里隐约传来些许令人安心的声响,是君不封在柴房忙碌,解萦颓然瘫下身来,幽幽叹了一口气。

出逃数日,家里还是往日气息,并没有因她的失踪有丝毫改变,自作主张的逃亡成了睡梦间隙的浮光掠影,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当下的处境是幻非真。

男人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解萦仍在神思不属地恍惚,待看清大哥脸上的疲倦,方知那些琐碎的记忆,都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