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冲回卧房,推开房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与宅院别无二致的红。
而房间的尽头与她纠缠半生的男人,正在静静等待她。
解萦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任自己傻笑起来。
眼前的一切不是梦,这就是她将要抵达的现实。
七上八下的一颗心回到了肚子里,解萦一时也不着急去完成婚礼的最后一步,反而饶有兴味地打量两人的新房。睡惯了的卧房稍加装点,焕然一新,很是热闹。解萦不事杂务,整个宅院的装饰都由君不封带头操办,考虑到了解萦的审美,君不封特意将他们的家装点的典雅朴素,在此基础上,再添加自己所喜欢的喧哗热闹。这些天,他们两人按照习俗,各自住在偏房,这也是解萦这段时日头一次回到卧房昔年她与母亲生活的房间。
君不封还在拔步床上老老实实地端坐着,他脊背挺直,便是盖着盖头,也能看出整个人的英挺不凡,就是不知这气派模样究竟挺了有多久。毕竟解萦在他回房后,也操劳了有一两个时辰。若换作君不封平时的习惯,这样的久坐只怕是煎熬,他是个闲不住的,怕是早就会忍不住像个佛陀那般左摇右晃地哼小曲,哪会如今天这般,提着一口气,将那气派撑到了底。
察觉到解萦的靠近,君不封周身紧绷,姿态僵硬。
解萦哑然失笑:“刚才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彼此的样子,大哥这么紧张是做什么?知道的是我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蓄势待发,准备扑出去收人头呢。”
“你这丫头,嘴里没个把门的,什么胡话都往出乱说。”君不封呼出一口气,姿态放松了不少,“我怎么可能不紧张,想到你站在一旁打量,我就……”
“你就什么?”
君不封不理她,他能察觉到解萦脸上的玩味,交扣在膝前的手也下意识缠得更紧。
在解萦的印象里,大哥似乎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她想她能理解大哥的心情,明明白日才见过彼此,现在却仿似隔了万水千山,沧海桑田。
入赘与寻常风俗不同,君不封虽被迎娶回家,并没有被妥善地安置在房内,反而为了撑解家的面子,抛头露面了一整天,更不用提一直随晏宁招待宾客的解萦。
他们二人的装扮,是早被对方尽收眼底了,没有丝毫的神秘性。
当地的风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解萦在款待宾客之际,画的并非全妆,婚宴耗时较久,一直有妆师跟随,随时为解萦增增补补,等到解萦真正要进洞房见伴侣,妆师才会把事先预留好的妆容为她补全,好比画龙点睛。
君不封身上也有类似的处理,在婚宴前三天前他就被禁止剃须,也是被送入洞房的那一刻,人们才为他剃须修眉,稍作粉饰,好给妻子惊喜。
两人现在的模样肯定与他们分别时稍有区别,君不封清楚一个盛装的解萦是何等的风姿绰约,但他没办法想象不夜石映衬下的女孩又将溢出怎样淋漓的光辉。解萦也同样好奇君不封的模样,大哥自从换上了婚服,她看他,始终是管中窥豹,看不周全。她馋他身上的利索潇洒劲儿,又总在想一个毫无遮掩的大哥,会是怎样的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挑盖头用的喜秤就放在窗前的梳妆台上,解萦拿起喜秤,呼吸再呼吸。她拿着喜秤,逗狗一般,在君不封身前转来晃去,可怜的男人呼吸频率已经完全被她的动作左右,喘息愈发粗重。
赶在他呼吸不滞的气口,解萦眼疾手快,挑开了君不封的盖头。
君不封还是没准备好,解萦动作的那一瞬,他甚至在发抖,彼此四目相对了,两个人都有些羞涩,但彼此的盛装又都让他们根本移不开目光。
君不封白日的抛头露面属不得已而为之,他平素虽然潇洒自在,视教条于无物,但在入赘这些规规矩矩的条框束缚下,他还真希望自己这一日都不要露出面容,他想把惊喜留到最后。秉着这样的心态,君不封并不敢和解萦对视太多。好在白日他睁眼看解萦的机会也有限,仅是从人群中走向她的那一段路,她耀眼夺目,晃得他几乎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