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解萦约定三生后,曾经的许多事都像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他与燕云的恩怨,也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因为有求于对方,君不封自然不会气急了和她闹僵。相反,他反倒要感谢在自己失踪的那几年里,女子对解萦的照拂,就算那并不是什么正道中人的好行径,甚至干脆就是把解萦往歪路上引,但丫头最痛苦的那几年,是燕云和仇枫陪着她一起走出去的,这份恩情,他不会忘。
这一年,巴陵迎来了一个难能的寒冬,几次暴雪侵袭,气温早已在冰点之下,冒着不耐的阴寒,就算有神功附体,君不封的陈年旧伤依然会不时泛起锈一般的痛楚,动辄折磨得他苦不堪言。君不封在留芳谷住久了,已经习惯那里四季如春的气候,即便解萦的小宅院独享自己的春夏秋冬,但与冬冷夏热的巴陵相比,就是一度囚居自己的密室,在气候宜人这一方面,也堪称是难能的乐园了。
君不封披着小姑娘为他定制的黑金大氅,在雪中打喷嚏。阴寒的气息还在不死心地往他体内钻,关节磨损的锈痛仍在隐隐作祟,他咬着牙忍耐,心思很自然地跑到了清晨为他上药的小丫头身上。
两人昨夜自然又是好一番亲热,解萦的精力有限,如今更是干脆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精力都倾注在和他的狎昵之中。如果不是有要人前来,君不封是半厘也不肯离开解萦左右的。早晨钻出温暖的被窝,他甚至很是怅惘,赖赖地不肯走,半睡半醒的解萦也似有所感,闭着眼睛摸索他,手口并用地让他快活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随他一并起床,熟练地为他的痼疾上药。
君不封年岁渐长,身体的部分病症已非医者可以轻易干预。很多时候,解萦调制的药膏就像一个隔靴搔痒的安慰,只能短暂地骗过神智,效用过后,疼痛依然留存,半点不曾减轻。
解萦倒是暗暗地起了牛脾气,她不研究自己的身体病灶,白日的最后一点时间,反而用来翻来覆去地琢磨君不封身上的问题,君不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上感动,又知道根本劝不动她,也只能随她安排,每天看着女孩兴高采烈,乖乖地接受她又一次为他奉上自己的全新杰作。
这段时日,君不封见到了解萦太多此前无法想象的姿态,和她片刻不离地待在一起时,他的身心总是被她填得满满当当,甚至根本腾不出手去回味相交的余韵,因为下一瞬总有更惊喜的纵情等着他。如今得了短暂的空闲,他又在不受控地想念她的温暖和柔软就是再寒凉的身体,也总有几处彼此意想不到的温暖。
与由她主导的情事不同,当她把主动权引渡给他,也就全然交付了自己身心的使用权。君不封先前总想,解萦孤高自许,脾性刚烈,又怎会轻易允许别人骑到她头上兴风作浪,即便他是当世唯一的特权者,这特权的边限只怕也十分有限。但解萦给予他的,是无限。
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只要他想,只要他要,就算再艰难,再卑污,再下贱,甚至他提出口都觉得害臊,她都会为他一一做到,就像她小时候为他所做到的一切,哪怕多了些许事后玩乐似的报复,可她自始至终,从未变过,还是恨不得刨出自己的一颗心,对他应给尽给。
比起他单方面被她凌虐玩弄的过往,如今的他,有了很多端详她的机会。
女孩永远不知道,在她下意识凝望他时,她的目光有多柔软,神情有多纯粹。她的浑身上下,都淡淡透露着神性的光辉。即便神殿坍塌,神明陨落,她还在继续着她的朝圣。每每目睹至此,君不封总会很感动,而感动之后,是他长久难以忍受的锥心刺痛。他的眼里时常会蒙着一层雾,总在云海的起伏里接近崩溃地鸣叫,为什么呢?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能收获一个孩子这么纯粹炙热的爱恋。他明明什么都做不好,他明明总在让她为他吃苦。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朝不保夕,生死顷刻;在她最需要爱的时候,他隐姓埋名,人间蒸发;在她屡屡涉险,险些丧命的当口,他又有哪次是挡在她面前的?没有。塔城的际遇只是侥幸,他从来就没能保护好她,他根本就不值得被她爱。
他待她那么坏,可她还是他最虔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