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读出了他的想法,恼怒地瞪着他,似是在大骂,她不需要他的自作多情。
僵持了片刻,燕云不屑地闷哼一声,颇有些不耐烦地骂道:“我的事,犯不着你来怜悯。我没办法正常地抱男人,我喜欢的那些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见了血,见了求饶,我才能高兴。”她的语气软了许多,眼里也蒙了层雾,“以前我总觉得是你害死了她,看到你的记忆,我就懂了。她那么喜欢你,终究是不肯杀你,还是希望你过得好。反倒是我这一番作为,才是真的断了她的念想,她泉下有知,怕是会恨极了我。不……大概从我真的下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肯原谅我了……你纵然负心,未尝没有真感情,我能读到你的绝望,何必再冒进呢,不如索性成全了你,让你本本分分做一个负心未亡人。”
“我是未亡人,你就不是吗?”
“那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未亡人。”燕云笑道,“但你没说错,我们都是她留下的遗产罢了。”
“此去西域,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你总有用得着我泄欲的时候。”
林声竹说浪荡话的能力有限,一句话出来,他已经臊到脖颈泛红。
“不是,我都和你说得够清楚了,你怎么还死缠烂打?”话说出来,燕云又笑了,同那最近才消磨掉的杀心相似,这男人认死理,一旦认定了什么,只会一往无前,任谁来都撼动不得。
他是铁了心要替茹心做主,哪怕自己并不乐意,也要将他送给她。
见她始终不语,林声竹的脖颈更红了,他小声道:“习武之人的身体质素终究要强过常人,不用怕伤到我。我们甚至可以打个赌,看是你伤我更快,还是我杀自己更快。”
燕云翻白眼,推着他就往床上走:“我看是咱俩一命呜呼更快。”
三更半夜,万籁俱寂,两人和衣而眠,一并看着床帏。
燕云拍拍他的手背,片刻后,她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那样寻死的。”
林声竹笑着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这小半年里,他的情况愈发恶化,燕云若不加以干涉,他每天也仅有三四个时辰能保持清醒,离彻底疯癫,不分幻梦,自绝而亡的命途不远。似梦非梦无法可解,解萦虽已将不药而愈的方法悉数告诉他,但他并不准备走出幻梦。
他知道他终会死在对自己的谋杀里。
熟悉的黑暗中,现实的苦闷,女子的叹息,很快都离他远去了。
再度睁开眼睛,四处花明水秀,这里是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