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江淮更惊愕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神父一圈,神父的年纪二、三十,看起来比左丘要年轻,更重要的是神父的手脚齐全,行动利索,精神状态也还正常。被左丘章一盯上的人竟然能无伤退出,计江淮在心底里对神父有了敬佩。

“那、那我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计江淮怎么也想不通,既然神父是能明辨是非的正常人,那为什么左丘还将计江淮这个“人形罪证”送来?还是说这是一种威胁?如果神父不服从左丘的追求,那么左丘就会一直送来无辜的、可怜的人质以此来震慑神父。

神父捏紧了胸口的十字架,他说:“是我拜托左丘的,我拜托他不要把人拿去拍卖,也不要杀人,如果他忍不住了,就把人带到我这里来,我会替他照顾的。”

计江淮听了很是震惊,神父连冥塔的“最终拍卖”的事情都清楚,担任神职的神父应该是与罪恶的冥塔距离最远的人了,左丘不仅让神父知道了冥塔,还愿意听神父的话,左丘知道神父不会在了解真相后坐视不管,他的仁慈和同情心会逼迫他跟左丘保持联系,左丘在利用冥塔将神父牢牢套在身边。

计江淮鼓起勇气,他对神父说:“我们去报警吧,我可以作证,我们……”计江淮顿了一下,他强装出信心,继续说道:“我们来曝光一切吧。”

神父却摇摇头,他的眼里出现哀伤,他说:“我试过了,我两年前就试过了。我失败了。”

神父问他:“你还记得小岳吗?就是四年前跟你一起被买下的那个孩子。”

计江淮一愣,他没听过“小岳”这个名字,但他仔细一想,其实就是当初跟他一起被左丘买下来的低智力性奴,他只知道那个性奴是冥塔的人贩子在路边捡的,因为先天的智力发育障碍,他的亲生父母残忍地将他弃在垃圾桶旁,他饿了就捡垃圾桶里馊掉的饭菜吃,困了就钻进纸箱里睡觉,他游荡了一天又一天,因为身上太臭了,周围的人都对他视而不见,最后冥塔的人贩子在拐卖儿童时一并将他拐上了车,到了冥塔才发现他的智力障碍。冥塔最后只把他作为最终拍卖的备用品,他常年被关在笼子里,即使到了每两个月一次的试验日也懒得将他放出来。

神父继续说:“左丘原本就打算杀了小岳的,我知道了之后就哀求他放过小岳,他提出要我做他的情人,我答应了,在那之后他就经常带我去冥塔,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神父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他说:“我想搜集冥塔的证据,但冥塔的势力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发在网上的所有视频、图片、文字都被删除了,我匿名寄去报社,过几天左丘却把文件还给了我。我去找警察,我催了很多次,警察只去了一次,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反而说我造谣把我抓了回去……”

一瞬间,无力和绝望在二人心中生起,计江淮也试过报警求助,但警察和冥塔沆瀣一气的样子仿佛计江淮才是做错事的那一方,不安的情绪是轻飘飘的,却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让人的心脏和大脑都被恐惧塞满,计江淮像走在云端,随时都会从万米高空坠落。

最让计江淮吃惊的是神父竟然为了救人而破戒了,他也曾经跟左丘上床了吗?计江淮再一次看向了神父的脸,神父的模样毫无疑问是东亚面孔,但五官都有细微的陌生之处,计江淮在想他会不会也是混血的。

神父越说越不忍心,他皱着眉头,捏着十字架的双手在颤抖。

“左丘很生气,他把小岳带走了,之后过了几天,我收到一个……”

神父的喉咙动了一下,计江淮对这微小的动作十分熟悉,那意味着接下来的话将会让人作呕。

“……一个冷冻的盒子,里面有一块烧焦的肉,最上面还放着两颗眼球……”

计江淮想起了久远的噩梦,炽热的火流舞在眼前,橙红色的火焰中心是一具漆黑的、干瘪的、却依旧在剧烈挣扎的人。左丘将一个人关在笼子里,往他身上倒了食用油,一旦火光减弱,便用喷火枪加大火力,那笼中的人从大声呼喊逐渐变得只能虚弱地喊“妈妈”,最后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