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死,一开始只是老鼠和青蛙,后来是鸡、鸭和兔子,这些动物本身就是可以食用的,大量购买也不会被怀疑,即使遗骸被外人发现了,也可以说是有野兽入侵笼舍撕咬造成的。这些残忍的游戏平安无事地持续了很久,车侑英也曾无知地参与过,某次他们在用磨砂机缓慢割断一只鹅的脖子时,垂死挣扎的鹅突然挣脱了束缚带,拖着自己被割断了大部分组织的脖子在地下室里四处扑腾,还几次踩中了自己的脑袋,血从它脖子断口处喷溅出来,弄脏了地上的塑料膜,那只鹅最后扑在了车侑英脸上,血肉模糊的脖子断口不停地往他脸上喷血,他面目狰狞地尖叫起来,直到父亲把鹅的脖子完全扯断了、鹅不再动弹后他仍然在尖叫,从此以后他就被吓坏了,再看到血时便会腿软发抖,他再也没有参与父亲的游戏,也不知道那些困住动物的笼子后来也出现了母亲的身影,在左丘看来,那只拖着自己的头最后挣扎的鹅远不如赤裸着披头散发、跪在笼子里对他痴笑的母亲要可怕。

“啊啊啊……啊啊啊啊!!”车侑英惊恐地叫着,他拼命地用手擦去脸上的血,却越擦越均匀,他整张脸都被血染红,他的呼吸仿佛被拉上了过山车,越来越高,越来越急促,最后在最高点一跃而下,他哑住了声音,浑身动弹不得,在血色的衬托下,他的脸色如死了一般惨白,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惊恐,神态因为过度恐惧而显得呆滞。

左丘被吵得有些头晕,他的体温在下降,心跳快得有些呼吸困难,他失血有些多了,现在必须要去止血了,但看着眼前不成气候的两人,一个倒在地上毫无动静,另一个只因为脸上有血就濒临崩溃,左丘就觉得好笑,这两个人都想要他的命,但又如此柔弱不堪,破绽更是明显得可笑。

左丘上前往车侑英胸口踢了一脚,车侑英往后摔在了地上,左丘用膝盖压住他的肩膀,车侑英的脸被血糊得脏污不堪,像在泥巴里玩的小孩子,车侑英的恨意在抵抗着应激,他抖着拳头去捶打左丘,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咒骂的话,但那力度实在轻微,只像是在给左丘捶腿按摩一般。

车侑英,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从小就板着一张冷漠和抗拒的脸,左丘有意识到自己家庭氛围的异常,但他并不排斥,这种不正常的家庭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大有可为,似乎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会被接纳。母亲是第一个试验对象,无论对母亲做出多么过分的要求,母亲都会纵容他、答应他,他那个胆小的弟弟则会躲在母亲的背后,用那双黑色的眼睛胆怯地望着他,用他稚嫩又迷茫的心去度量这一切是否合理,多么可爱,多么可怜,他是这个家庭里唯一正常的人,这种正常却让他变成异类。

黑夜与车侑英的眼睛很配,这双眼看过太多,曾经对左丘摆出厌恶和憎恨的眼睛现在只如困兽一样畏缩又恐慌,左丘怜悯又怜爱他,他捧起车侑英的脸,他们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对视了,只有在床上时,他们的视线才是平视的,左丘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瞳纹,放大的瞳孔犹如受宠的猫,左丘用右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即使只用一只手,左丘也能完全将他的喉管捏住。

窒息和恐惧顺着脖子上突出来的血管攀爬上车侑英的脑海,车侑英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血液充脑、呼吸堵肺,车侑英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月光似乎怜悯他,照亮了左丘臂膀上的刀柄突起,车侑英明白他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左丘身上的这把刀,他用力举起手,指尖一下子就碰到了那湿漉的刀柄,他肺里的气息只够他再坚持数秒,他闭上眼睛,在窒息泄力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子拔了出来,刀刃经过骨头、再次隔开皮肉的触感从刀柄传进手心里,左丘痛喊了一声,血液随之喷溅在车侑英手上,车侑英是很害怕血,但他更害怕左丘活下来,小时候的噩梦要在这里暂停一下了。

车侑英将刀柄握紧,在他横刀要刺向左丘的太阳穴时,一股力量将左丘撞开了,压在车侑英脖子上的力量猝然放开,而车侑英收不住力气,刀刃依旧刺入了皮肉中,车侑英睁开了眼睛,眼前却不是左丘,而是捂着自己眼睛的计江淮,计江淮只看到了左丘在掐着车侑英的脖子,而完全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