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车侑英准备刺杀的右手,于是非常恶劣又巧合地,左丘被计江淮撞开在一旁,车侑英刺中的是计江淮的左眼。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就连计江淮也愣了几秒,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水果刀的刀尖横插进了他的眼球里,他的眼皮被割成了两半,鲜血缓慢地从他瞳孔中央流出,他伸手碰了一下刀锋,刀子因为重心不稳而掉了出来,一声刺耳的金属落地声后,血水和泪水哗啦啦地从他左眼溢出来,计江淮弓着腰,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剧烈疼痛将他震撼得发不出声音,血顺着他的脸庞滴答落地,他扑倒在地上连连打滚,忽然他泄出一声骇人的叫声,他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喊,惨叫声响彻了教堂,把所有人都吓得动弹不得。
车侑英连滚带爬去开了教堂的灯,“噼啪”几声老旧的开关按键声响起,所有人都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车侑英一边捂着眼睛一边赶回去,他努力从血红色的手指缝间睁开眼,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将神圣的教堂沾染得像凶杀案现场,倒在地上激烈挣扎的计江淮像一条脱水的鱼,他的挣扎使得更多的血飞溅了出来,车侑英没走几步就腿软跪倒了下来,清晰又刺激的血红色无时无刻在挑动他的应激反应,他的身体误以为自己在出血,于是呼吸和心跳都强迫减缓以减少出血,车侑英的心里也在叫喊着,可肺部无法吸进空气,他感觉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视线变得恍惚不清,似乎有鬼怪将他的意识从后脑勺抽离。
左丘躲过了一劫,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好运气了,他当机立断抓住了计江淮的手往外拖,车侑英虚弱地喊着:“你放开他……你要带他去哪……”
左丘没有回答,他的脸色也有些惨白,车侑英把刀子拔出来之后他伤口的出血量大大增加了,再拖延下去他也会有生命危险,他拽着计江淮离开了教堂,计江淮疼得走不了路,几乎是被拖出去的,左丘把计江淮丢进车后排,计江淮蜷缩在座椅上,已经疼得没有了声息,每一次呼吸和叫喊都在加重疼痛,他疼得浑身是汗,血液和汗液糊住了他的右眼,他的手指绞紧了座椅的皮套,想哭又不敢哭。
车子猛踩油门呼啸而去了,计江淮不敢动,他脸上的任何肌肉一动,都会带动左眼的撕裂伤出血,车子的任何颠簸都让他难以忍受,凌晨的公路没有其他车,左丘一路畅通无阻,计江淮不知道路况,他现在只能期望左丘能好好开车,千万不要再突然出车祸了。
车子最后随意停在了路边,左丘下了车就离开了,连车门也没有关,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跑过来打开了后排的车门,那些帮手抓住计江淮的肩膀将他从车里抬了出来,在踏进大门的一瞬间,计江淮听到了一些闷塞的音乐声,那些聒噪的旋律是计江淮无比熟悉的,这里是灯塔。
计江淮躁动起来,他挣扎着要逃走,但血块沾住他的眼睫毛,他根本睁不开眼睛,保安一左一右轻轻松松地计江淮架了回去,他们把计江淮拖进了电梯,电梯上行,到达了灯塔的第三层。
计江淮逐渐闻到了一股药水味,他知道这里,之前他就是在这里被截肢的,他不顾疼痛大喊着,伸出双手摸黑着往后逃,护士和医生很快赶来,他们训练有素,用蛮力将计江淮抓了回来,他们擒住计江淮的四肢,用束缚带将他固定在了床上,计江淮剧烈挣扎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喊,束缚带将他的手腕和脚踝勒出了红印,护士将一块口腔形状的硬硅胶塞进他的嘴里,这块硅胶能堵住病患的喉咙、压制病患的舌头,能有效制止病患的叫喊和咬舌自残,计江淮被堵住了嘴巴,他精疲力竭,眼泪混着血渣从他右眼眼角留下来,滴在枕头上是淡淡的红色,护士用棉花沾水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污渍和血迹,计江淮眼睫毛上的血块被逐渐清理干净,只剩下左眼一片泥泞了。
计江淮绝望地在床上等死,左丘没有带他去正规的医院,而是把他送来冥塔,不就是想让他受尽折磨等死吗?计江淮哪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车侑英也不是故意的,车侑英该多自责啊……
细碎的声音越来越响,他听到左丘在跟别人说话:“医生不在吗?”“医生今天休息,最快也要半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