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江淮又伸出头偷看了一眼,陈维似乎没有反应,他还在漫无目的地踱步,计江淮只好主动站出来,他朝陈维打招呼道:“晚上好啊,你……好点了吗?”

陈维没有理会计江淮的打招呼,甚至没有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计江淮捏着泡泡的爪子朝他招手,说:“我刚吃了晚饭,散步路过这里,你吃饭了吗?”

计江淮感觉自己是在说废话,但无论计江淮绞尽脑汁想出什么闲话措辞,陈维都没有丝毫反应。

“那天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会突然走进水里?”

计江淮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很温柔,但陈维毫无反应的样子实在令人焦躁。

计江淮把泡泡的狗爪子伸进了围栏里,泡泡好奇地嗅着围栏上的气味,似乎在困惑自己的处境。计江淮问:“你要摸我的小狗吗?它叫泡泡……”

黑色脑袋花白身体的小狗可不多见,陈维慢慢抬起头,眼睛转向了围栏之外,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围栏,右手缓缓抬起,指尖伸过围栏放在了泡泡的脑袋上。

计江淮不知道这是陈维数年来第一次产生兴趣,也不知道陈维面对泡泡时想起了什么,计江淮只知道陈维终于有反应了。

陈维的手指浅浅压进泡泡的毛发里,不像要抚摸,更像是在用手指确认泡泡的存在。计江淮往前院里左顾右盼,前院里除了陈维再无他人,计江淮问他道:“你弟弟在家吗?”

陈维没有回答。

计江淮又说:“你要是遇到难过的事情可以跟我说啊,我每天都会来散步的。”

因为陈维一言不发,计江淮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并没有善良到对陌生人嘘寒问暖,或许他来这里只是心里闷闷不乐,想找一个像陈维这样比他还惨的人来平衡一下心情吧。

计江淮自顾自说起来:“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他叫了好多朋友来家里玩,他们玩得好开心啊,我就想起我过生日的时候都没有人给我庆祝,我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

陈维的眼眸如一滩死水,他感受着泡泡的脑袋在他手心里乱蹭。

计江淮继续说:“其实我不过生日好久了,我觉得人长大了就没必要再过生日了,但我看到我朋友玩得这么开心,我就明白了其实人到了多少岁都能过生日的,只是我害怕没人陪我,所以才一直回避生日而已。”

话音刚落,计江淮就后悔刚说出的话了,何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这种事,还是早点回去吧。

计江淮把泡泡放回地上,他说:“我要回去了,天冷了,你也赶紧回屋吧。”

计江淮舒发完自己的寂寞就转身离开了,他庆幸卓清晨不在,不然他“散步经过”的借口肯定会被识破的。

刚回到乌以沉家,计江淮就听到他们的嬉闹笑声,他们四人正仰躺在沙发上聊八卦,谁包了大工程、谁被骗了多少钱、谁又勾搭了哪位高官之类的事情,Mia和Stella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她们聊着刚做的美甲,却一样能融入氛围。

计江淮把泡泡带去后院洗脚,自从某次散步泡泡一脚踩进湿泥里,又在客厅里乱跑将地板开满泥花之后,乌以沉就规定泡泡散步回来必须洗脚了。

计江淮用暖水冲了泡泡的脚,又用吹风机烘干了它的脚毛,洗干净脚的泡泡在客厅里狂奔,它跑到乌以沉脚下摇尾巴,乌以沉朝计江淮张开手臂,示意他拥入怀里,计江淮乖乖靠了过去,乌以沉贴着计江淮的脸,感受到计江淮从外面带来的寒气。乌以沉说:“外面很冷吧?”

计江淮说:“有点。”

乌以沉给计江淮倒了一杯红酒,计江淮小酌了一口,20年陈酿确实跟街边廉价的红酒不一样,口感醇厚,香味回甘,计江淮第一次喝上这么好的酒,他又喝了一口。

翟高武喝得有点急,他的脸已经泛红了,嗓门渐渐变大,语速也快了起来,但桌上还有一瓶红酒没开,看来翟高武还要高谈阔论几小时。计江淮拿了一张毛毯盖在自己腿上,他缩在沙发里边玩手机边等待翟高武的神志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