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宜饮有点低血糖,常常一激动就两眼发黑,所以一直坚持吃早饭,知识不想上医院。可是今天她实在吃不下,昨晚睡得很不塌实,凌乱的梦境,早上起来嘴巴苦涩得像黄连一般,只好作罢,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上班了。

刚走进NBC电台大楼的时候,宜饮的眼皮有点疼痛的一抽。

抬起头时,忽然愣住,站在大厅的男人,纯白亚麻棉制衬衫,依旧没扣那下来的两颗扣子。在上班的急流中,依旧引得一些女同事的纷纷侧目。

“你好,陆主播”然后对上他浅色的瞳孔,微微眯起,看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还是该叫你‘情书女王’呢?你耍我耍够了吗?”他挨在她耳边说,带着一抹残忍的笑。

宜饮突然觉得眼前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要把她吸收殆尽,耳边仿佛有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所有不安,压抑,痛苦的情绪都在喷薄而出……胃在虚假膨胀,而心在皱缩,唯一剩下的,除却疼,

只有痛……

那夜曾经和她如此亲密的男人,现在用质问的口气在面对她,以为可以一辈子不再见面,可是即使重逢也不是这样的啊!原来贞操真的一钱不值,只有自己在乎。更何况这样的男人,一个千帆过尽,游戏花丛的男人。

疼痛背叛了她的意志,听说,痛觉到了极至的时候,大脑就会分泌一种抑痛激素,就好像天然的吗啡一样,有止疼的效果。

而可怕的是,她两眼一黑,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的耳边只有那一声声呢喃:“小鹿,小鹿……”却辨不清是谁……

或许真的有人在喊,宜饮真的很想问是爸爸吗?但就是没有力气……

白色,在西方国家是纯洁的象征,可是在中国人眼中除了看到这一点纯洁的意象外,更多的是无尽的哀伤……

宜饮睁开涨痛的眼皮,发现自己置身于这可怕的白色世界,无孔不入的消毒水味道,无不刺激着她的神经。

自从八年前,慌张地踏进这里,面对自己的是那冷冰冰的僵硬身躯,那苍白的面容,已无温度的十指,陆宜饮的天地就塌陷了……那惨白的颜色成了她永恒的诅咒。

宜饮唯一想到的就是逃离,顾不得再次袭来的晕眩,就情绪激动地拔掉了营养液,而因为用力过猛的针孔伤口,涌出的细密的小血珠,显得皮肤格外苍白透明。

洁白的床单上,溅开血滴,像礼花一般,炸开了灿烂的痛楚……

而护士看见她疯狂的举动,吓得马上要去叫主治医师,慌慌忙忙地撞到了刚打完电话要近来的学东。“沈理事长,快进去看看,病人的情绪有点不稳定,我去找姚医师来。”

宜饮明明脸色苍白如纸,正在大口地在吸气,四肢疲软,可是她就是一手扶着墙壁,像是与这个白色世界为敌,硬是要出去,疯了一般。所经之处,墙壁都会留下指甲浅浅的抓痕……

沈学东被她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使劲用双手从后面抱住她,她还是拼命的挣扎,像小孩子般的歇斯底里,肆无忌惮地踢打。头发也乱了,明明发质绵软的发丝,却划得学东脸夹生疼。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唁呜……

沈学东也混乱了,从来没看到过一个女人这般惊慌失措,那样绝望的哭泣和挣扎。

“我不要在这里,我难受……真的难受”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有冰冷的泪滴,一滴,一滴,滴在学东抱住她的手,像一颗小小的钠粒投进了硫酸,心疼的气泡都冒出来了……但他还是没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