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他的声音很轻。
秦如锦暂停了一瞬,喘着粗气看他,鬓发凌乱,衣襟松散,像个女疯子。
钟时意闭上眼,又睁开。
然后在秦如锦无比震惊的眼神中,他跪下了。
“妈妈,我对不起你……”他颤抖着说,像是被打疼了。
秦如锦盯着他的头顶,能看到脖颈处隐约露出红痕,是她下狠手抽出来的,那里的表皮下隐藏着动脉,再用力些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她气息不稳,“如果你再”
“……但我真的很爱小瑀。”
她的话被生生斩断。
良久,秦如锦轻声开口,如同耳语:“……你说什么?”
身体是冰凉的,可心脏炙热滚烫。
少年纤薄的腰背深深弓起。
“我爱小瑀。”仰起头,他重复,“我爱他。”
身体不可自控地又弯了下去,他卑微如尘埃,却又虔诚如信徒,一字一句地剖白他的爱。
“我不能没有他,他也不能没有我。”轻轻吐出的字句颤抖又坚定,语气像迷茫,像祈求,“妈妈……”
话没说完,他被抓住衣服,猛地从地上拽起来。
这一瞬间秦如锦力气大得惊人。
“钟时意,你是不是疯了。”女人嗓音低哑,一字一顿,“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钟时意怔怔地看着她,看到她眼角猩红如血,情绪翻涌滚动,愤怒、悲伤、哀痛……剩下的他分辨不出来。
不应该说这些的,他知道。
冒天下之大不韪,兄弟苟合,罔顾人伦,桩桩件件都是他们错了,妈妈的反应在情理之中,他怎么挨打挨骂都不为过。
内心是极度惶然的,但他不肯退,也不能退。
弟弟说爱他,他就不能辜负这份爱,他得勇敢,他不能让弟弟觉得自己被抛下了,他曾经孤零零守了一份爱太久,知道那种滋味有多难熬。
更何况,妈妈的角色在成长中缺位太多了,相依长大的是他们彼此,他们的关系是不应该由别人来左右的。
即使是她,也不能……
秦如锦右手高高举起,他看到了,没躲,等待着耳光落在脸上。
清脆的响声。
却没疼在钟时意身上。
秦如锦扇了自己一巴掌,又重又狠。
白润的脸上很快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肿了起来。
他愕然。
“小意,是我对不起你。”秦如锦看着他,再没有之前的色厉内荏,仿佛突然老了十岁,“是我把你生成这种人,是我毁了你。”
突如其然的服软道歉比痛斥打骂更能震慑到人。
身体向后倚住墙,钟时意下意识地就要否认:“不……”
“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和你爸爸在一起。”秦如锦的声音还是哑,在钟时意面前,她总是果断的,必要时是狠厉的。
她从来都没有用这种堪称软弱的态度对待过大儿子。
“当时我太年轻,和你一样以为爱能克服一切。但我后悔了,从看到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
秦如锦从未在双胞胎面前提过他们的父亲。毫无预兆地,钟时意感到恐惧。
密不透风的恐惧。
这种时候,秦如锦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个话题。
“和你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样”的,是爱的程度,还是
他突然不想听下去了,他想离开,或者最起码先捂住耳朵,可他浑身僵直,动不了,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你和小瑀是异卵双胞胎,按理来说不会长得特别像。但到了初中还会有人把你们认错,你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语气太温柔了,温热的气息拂在耳侧,却引起一阵针扎似的绵密的痛感,下一秒,钟时意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