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菩提树忧心她那身半吊子的修为,全神贯注地守在结界外为她护法。便不曾瞧见雷劫乌云密布中倏忽落下的一道身影,勾着余下的雷劫往另一处落去。

画卷上的小狐狸现着原形,正等着下一道雷劫。却见,天空宛若蒙着一层黑布,惊天闪过的雷久久不曾落下。

小狐蜷缩着身子,抖了抖三角狐耳,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向上觑了一眼,心下有些不安地问道:“我莫非是渡了这雷劫?”菩提树闻言,抬眸望了望昏暗的天幕,又凝着眉伸指为小狐卜算。

卦象扑朔迷离,又隐隐能窥见吉字。他静默良久,收了结界,开口道:“许是瞧你这劣狐乃仅剩的九尾狐族,勉强算是渡了这劫数吧。”

音落,还不待钰钰雀跃又骄矜地自夸上几句。不知从何处又落下一道劫雷,正正落在钰钰毫无防备的身上。下一瞬便见钰钰骤然失了神魂似的,僵硬着狐身,直直往下坠落。

画卷又是翻过一页,钰钰这才想起她渡劫那日被她忘掉的那些事,亦或者是说被天道有意抹去的那些细节。她这才知晓为何这般巧的,她被那道天杀的劫雷劈落了凡间,又缘何会无故丢失了妖丹。

此后画卷上所绘之事,皆是她经历过的。过往的岁月,走马观花般一一在眼前浮现。她又一次瞧见自己是如何的单蠢好骗,是如何的在不自知中托付了一颗狐狸心,又是如何的在情爱编制的网中越陷越深……

卷轴翻过几页,最终落在她妄图以狐族秘术,以达共生那日。钰钰深凝了口气,垂眸扫过她足尖,手指不觉绞着衣衫,抑着嗓间的沙哑道:“你此番前来寻我,到底所为何事?若是要深究神君历劫之事,恕我……”

司命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意幽深,打断了钰钰的话:“仙子不妨接着看下去。”

钰钰紧攥着手中的衣衫,咬着唇缓缓抬眸望向画卷。却见画卷之景竟是自己熟稔的狐狸洞内,而画卷中的自己正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菩提树静守在塌前。

隔着朦胧的纱幔,依稀觑得一人端坐在另一侧。无言良久,那人才轻启唇道:“待小白醒后,切不可将此事告知于她。”清冷的声音骤然压入耳侧,钰钰心口猛地跳了几下。

“老朽自是不会说出去。”菩提树垂眸扫了眼榻上的狐狸,“若非老朽亲眼得见,怕也是不敢信神君竟是这般轻而易举地便生剖了半颗心,老朽委实佩服。”

菩提树面无表情地奉承着,若非他这言不由心连敷衍一二都比不得。再如何愚昧之人都能瞧出几分来,更不提是与他朝夕相处,吵闹了百余来年的钰钰。

她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压入耳侧之语一字一句拆解开来她都能明白,可缘何合在一处她反是不解。

钰钰咬紧了唇瓣,屏着呼吸,又听画卷之上传来的那一声压低的清冷音色沉沉开口道:“这几日有劳老神君暂且看顾一二,待本君闭关修养几日便来接小白。”

“这小狐是我涂山之人,与神君有何干系。神君既是要闭关修养,自去便可,恕不远送。”

“小白是本君的夫人……”

0078 78.他怎能剖了半心?

画卷戛然而止。

司命施了个术法,令画卷一下子失了力气般从虚空中掉入他的宽袖里。钰钰怔怔的望着画卷消失的地方,脑海中不停充斥着那句“生剖了半颗心”。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掌下的跳跃。眼尾不觉沁出水意,她张了张唇,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的,问道:“这又是什么蒙骗人的法术?”

司命叹了口气,“真相如何,仙子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

钰钰神情恍惚地跌坐在床榻上,素白的手抚着胸口,她面色是欺霜赛雪的白,粉唇微张着,泪痕上又添了新的痕迹。喉头忽涌上一口腥甜,她用力地含下,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为何会如此?”

她不想这般一再亏欠于他。

她原想着就这样两不相欠,他去做他的神君,而她则在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