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我不再值得他喜欢了。

我很痛苦。

但我想,这也是我应得的,是我该吃的苦果。

毕竟我一早就知道,他最初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喜欢我,不是么?

仿佛拍立得被砸的事情重演,旧时的梦魇再次复苏,我开始想,我是不是耽误了他。

可是他说,他要再考一次。

他太知道怎么让我崩塌。

一遇到他的事,我就会变成一个没有信用的人,反复改口,反复推翻自己。

可是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回到从前了。

占有欲和控制欲逐渐侵蚀我的理智,我们开始经常吵架。

或许是生活的压力的太大了,经济的拮据、学业的压力、反复失败的实验、找不到方向的未来,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在不知不觉间,又变回了小时候的自己,只是这次,我的渴求对象从父母,变成了简雾。

我想得到他的爱,他的承认。

我把简雾的变化归结于我的无能,我觉得只有我足够优秀,才值得被爱。

我想要重新变成值得他喜欢的人,就必须付出更多的精力在我的学业上。

可是科研不是努力就能有回报的事情。

在我又一次拿到阴性实验结果的晚上,我陪他去参加了一场同学的婚礼,觥筹交错之间,我得知他的同学创业成功,刚刚在A市买了房子,听同桌的其他人说起这些时,简雾看了我一眼。

我从来没有像那天晚上一样,觉得自己失败。

我自私自我地扯着他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可我什么都没有给他。

没有钱,也没有陪伴。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固执地不想让他离开我,甚至因此变得越发强势。

我像站在透明的玻璃橱柜外面撒泼打滚不肯走的小孩一样,明知无用,依然试图用无理取闹来获得橱窗中的东西。

愚蠢至极。

所以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

他甚至连一个让我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我疯狂地打电话,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告诉我简雾去了哪里。

我回家,只有简雾留给我的一张纸条。

纸戒指被随意地丢在桌上,前不久才答应了我求婚的简雾,却在这一刻选择了抛弃我。

活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对绝望这个词有了实感。

从机场回来,我和卢礼诸打了一架。

打完之后我回到工位,看到了插在电脑上的硬盘。

那里面装满了我这几年所有的研究成果和数据,可那一刻,我却想砸了它。

我所有的努力、付出都是为了简雾,为了我们的未来,可是现在他走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就在我想要动手的时候,我又想起了简雾。

他是一个那么认真的人,连动用一点小小的关系,让我帮他应付研究生的复试他都不能接受,如果他知道我毁了花国家几十万经费做出来的实验结果,会不会觉得我无药可救。

我放下硬盘,写了退学申请。

我的退学申请没有被通过,据说这会影响卢礼诸的考评,所以他联合辅导员对我极力阻止,这些事我当时并没有关心,我递交了退学申请之后,就开始满世界地找简雾,直到我终于清醒过来,知道我这样找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或许时间真的是一剂良药。

我慢慢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又回到了实验室。

我开始用做研究麻痹自己,开始重新一个人生活。

有钱了我就去买戒指,到了简雾的生日就给他写信。

虽然分开很久了,那个日期还是那么熟悉,在脑海里的痕迹比自己的生日都要清晰。

每当四月第一天的夜晚来临,这个日子就会像着了魔一样在我的脑海中浮起。

我曾经骂过我的大脑,为什么不肯忘掉一个让自己难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