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裴闻铁了心要得到她,对她的恨都是满不在乎的,便是恨一辈子都认了。
敌不过?人心贪婪。
得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却又贪婪的想要她的心。
想让她依赖自己、爱上自己,将他当成丈夫来看待。
“岁岁。”
“嗯?”
“没事。”
裴闻只是忽然想听听她的声音,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哪怕是昨夜水溶于水般的欢好,她离他好像还是很远,只想躲,只想逃,只想快些结束。
连声音都不情愿叫他听见?。
母亲说她还没开情窍,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对一些事没那么在乎。
这?种不在乎,比什么都伤人。
没心没肺,好似他这?辈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可是裴闻又觉得她是开了窍的。
她曾笑眼盈盈望着阮洵期,主动的亲了那个人。
她只是不喜欢他。
裴闻想到这?些,有快被扭曲的不甘心吞没,像是被人用?力?摁进了深水池里,灌满了水,无法呼吸。
他在这?种快要溺亡的窒息中?,不得安生。
窗外纷纷扬jsg扬的雪停了。
裴闻回了书房。
他不在,姜云岁也没有继续装模作样的看书,她问宜春:“裴闻之前送我?的膏药可都还在?”
宜春回道:“郡主,都在呢。”
姜云岁想了想:“你拿两瓶祛疤的药给我?。”
宜春虽然有疑惑,却也轮不到她过?问,她去柜子里翻出了治疤的药。
都是宫里赏赐的好东西,太子也只得了两瓶,剩下的两瓶便是被裴闻拿过?来顺手就送给了她。
姜云岁接着问:“和我?一起从苏州回来的那个奴仆,现在还在府里吗?”
宜春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
姜云岁又叫来了管事。
管事一听她问起的事情,额头上冷汗连连,“已?经被送到别院去了。”
姜云岁默了半晌:“你把人叫到我?面前来,我?有事要同他说。”
管事怎么敢。
那个奴仆是被刮伤了脸送走?的,世子爷一点?儿都不喜欢。
可是郡主的吩咐,他也不敢违抗。
姜云岁见?他迟疑,难得冷了脸:“快去。”
管事咬咬牙,急匆匆就去别院叫人了。
姜云岁翻出来了那个人的卖身契,连同祛疤的药膏一起装了起来,还往里面放了几个碎银子。
半个时辰后,姜云岁才终于见?到人。
她将东西都给了他,“里面有你的卖身契,还有治脸的药,你走?吧,不用?再留下来为奴为婢。”
男人接下了东西,过?了半晌:“您买了我?,我?就是您的。”
他冥顽不灵,倔强的固执的要留下来。
姜云岁拗不过?他,“反正你先好好治脸。”
免得这?个伤耽误了他往后的姻缘,长得又不丑,还能够干活,以前在乡里应当也不缺女子的喜欢。
裴闻隔了没多久就知道这?边的动静。
她私底下给那个奴仆送了药,还记着那个奴仆脸上的伤,一直都没忘。
她待一个身份卑贱的奴仆都如此的好。
却从不会过?问他的好坏,他的死活。
裴闻折断了一支笔,若是他从前的脾气,只怕现在就会去用?刀子再往那个奴仆脸上划上十刀八刀,彻底划烂了他的脸,才会解气。
如今,却是不得不忍气吞声。
便是知道,也只能不去计较。
犯不着吃这?点?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