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公子哥儿……”是啊,国外多好啊,凭什么呆在这呢?“国外的月亮会比较圆,对吧?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往外钻呢?”她越讲越是觉得酸涩,干脆躺在石板椅上,看着天空,也没说话,只是觉得夜里微凉的风搔着她的颈窝,舒服得让人想睡觉。
可没想到自己是真睡着了,半夜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又被吓了一跳,这李汐竟然就也躺在她身旁睡下了。她推了他两下又使劲要着他,才这么点酒,不会是真喝醉了吧?可他却是动也没动一下,后来支支吾吾说了句什么,可能是同一个姿势睡太久了,转动了一下上半身,这石板本来就不大,眼看着他就要滚到地上去了,她只能双手扶着他的腰。想想这也不是办法啊,山里夜深了凉气逼人,在这里睡着明天非病不可。
思量再三,没办法了,只好充当一次搬运工了。其实她力气不小,小时候老是挑着担子满山跑的,练就一身牛劲。可真别看他瘦,背起来还是挺沉的,就仅仅是门口到她房间这么点路,差点没让她趴下。可她摸到他右腿的支架时,却浑身一颤。第一次碰到他的腿,感觉冰凉却又那么真实。她还一度怀疑过他的右腿究竟是不是假肢,形同摆设的假肢,可真的不是,只是瘦,只是凉,无比异样的感觉翻滚着涌上心头,只剩下难受。
好不容易才把他放到床上,脱掉他外套时掉下了一小瓶东西,像是药瓶,但更像木糖醇似的,一摇晃晃响,就是这东西刚才把她背脊咯得生疼。房间里的灯坏了,她看不见标签上写的什么东西,只能又把它放回他外套的口袋里。
慢慢缓过气来才把他的腿抬到床上,脱掉他右脚的鞋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从来没碰过残疾人的腿,这样的第一次,除了紧张还是紧张,手心竟然在凉夜中冒出了汗来。
左手小心翼翼地脱掉他右脚的鞋,右手捧着他瘦弱无力的脚,她惊觉原来袜子里脚掌下还有一块硬硬的东西,有点像塑料,但是质地比塑料柔软,又能支撑着脚掌以防下垂。他的整条右腿就是依靠这样的东西支撑着站立和行走,不是不心酸的,即使只是朋友,她也觉得难受得不能自已。她总是笑话他公子哥儿,做事没个正经的,但仅仅靠着家里又哪可能有这样的成就,其中的辛酸艰难也难以想象。
不想让自己呼吸乱想,快快地把他的腿放好,盖好被子后便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门,明知道刚才那么大动作都没弄醒他出去时还是踮起了脚尖。站在大门外,凉风迎面吹来,心砰砰地跳动起伏,久久不能平复。
第 20 章
天大约六点多的时候就开始发亮了,狭窄的窗外有薄薄的雾气透进来,一束束光落在发黑的窗柩上,古意盎然。
他醒了后没有立刻起来,只是躺着看着屋子上的横梁,仿佛在想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想。静静地发了约十几分钟的呆才支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昨晚没脱掉支架便直接睡下了,再加上又是硬木板床,虽然已经铺上了好几张褥子,可腰和腿还是麻木动弹不得,只好慢慢等着缓过劲来才敢抬动右腿放下床。
穿鞋的动作略比平时笨拙,这么清凉的早晨额头竟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拿过手杖试着扶着旁边的桌子站起来,一动却是钻心的痛,握住手杖的左手青筋毕现,咬紧牙却还是跌坐回床上。无以名状的灼烧感贯穿整条右腿,他只是紧紧地握着手杖,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支撑。颤抖着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瓶子,打开,倒出在掌心中,也没看是几颗,一仰头便都吞下去了。
外面的天已经全亮开了,雾气散尽,晨光落在地上的青砖,如同孤寂舞台中唯一的光柱,支撑着整个空间的生气。他慢慢地在房间里踱了几圈才出去,因为起床后血液运行不畅,腰的力量还不足够带动右腿,所以走起来跛得厉害,待走了好几圈后才能渐渐恢复状态。
院子里的空气比房间的更清新,远远飘来的还有淡淡的香皂味道。他小心地看着地面的路和抬起右腿跨出门槛,待到迈出大门时抬头一看,只能愣愣地站着,只觉得是缠绕在他梦里久久不散的浓雾被外面的阳光瞬间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