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环着彩绘描金的白罗衫,内搭枣红抹胸,手拿一柄不及巴掌大的小金扇,边摇边笑:“这几天衙门门前不分昼夜排长?队,听说那闻登鼓都?敲烂了两张皮,巡按大人竟还敢堂而皇之,优哉游哉地逛街?”
“清官清官,便是清闲做官。”柳湛着了件薄些的荼白圆领袍,与?她并肩,负手伴行,笑若春风:“而且三娘约我,我不敢不来?。”
凌小环闻言噗嗤笑出一声,金扇摇得更勤。
柳湛续道:“倒是三娘您,公然与?下?官同行,不怕帅臣瞧见?”
凌小环心道怕什么?呀,凌传道如今就是个?缩头乌龟,天天守着巧娘,担惊受怕。
他传她两回她都?没去,还不是不敢杀她。
凌小环另起话题,敷衍过?去:“哎呀今日这天热的,我出门都?懒得穿男装了,薄薄一件,”她手在身前竖着比划道弧线,“任谁都?能看出来?。”
柳湛笑着瞟了凌小环一眼,收回目光。
二人再慢行两、三步,柳湛笑道:“三娘子不是说,今日要给下?官讲杂戏么??”
凌小环意味深长?注视柳湛,而后笑起来?:“是呀,这就讲。巡按大人总只愿听自己想听的。”
柳湛噙笑不语。
凌小环边走边道:“我唱杂戏,是因为我娘从前就是瓦舍里唱杂戏的。她有位义结金兰的姐妹,一样唱戏,论起来?我该叫声姨……”
数十条街间隔,同文馆商铺内,萍萍今日收到?润州寄来?的当?票,赶上星簪交付,便来?柜台交尾款,取簪子。
可真漂亮,她捏着簪子,辗转地瞧,发?现有一颗金星上落有浮灰,立马拿出绢帕仔细擦拭。
番商在旁瞧着,禁不住感叹:“娘子好生爱惜。”
萍萍挺胸:“这可是要送给我官人的。”
“你官人要过?生辰了吗?还是娘子家中有别的喜事,春闱?”
萍萍摇头:“这不是贺礼,是官人先前送过?一支,我想回礼。”
番商闻言点头,有来?有往夫妻更易长?久,萍萍却被生辰提点,想起来?蒋望回的生辰礼还没准备。
正好在杂货铺,她就去询价之前那把惊艳到?她的象牙折扇。
竟然要几百两,把她身上钱掏空都?不够。
萍萍又问了几件小些、粗糙些的象牙物价,价格亦咂舌。
她笑着放下?象牙摆件,抬腿要走,说再看看。
象牙番商瞧出她买不起,却没有鄙夷,毕竟人皆有难:“娘子究竟想买个?什么?价钱的呢?”
“十两以内吧……”
“送男送女?”
“男的。”
“我们家恐怕没有,”番商给萍萍指别的柜台:“娘子去瞧瞧那边卖剑穗的,或者?那家卖发?簪?”
萍萍顺着望去,正是自己订簪子的柜台。
“或者?娘子买点香料,给他绣个?香囊、荷包,花不了多少钱,心意却足够。”
萍萍摇头:“老丈说的香囊穗子发?簪,皆是贴身之物,只能送胞亲或者?夫君,我要送生辰礼的这位,只是朋友,不能太过?亲密。”
番商点头,挺赞许她拧得清:“那就只能买些字画、砚台,或者?茶叶之类了。我们这里没有,娘子要到?城中去寻。”
“多谢老丈提点,我这就去。”萍萍谢过?番商,就往城里去。
她前些天都?窝在驿馆里,还是第一回逛扬州,走了半个?时辰,发?现扬州处处是桥,洗马桥、次南桥,下?了南阿师桥又到?周家桥。卖文房四宝的铺子没寻着,倒是有不少卖字画的,亮眼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又拿不出手。
天气热,萍萍浑身是汗,口舌发?
干,便去街边买饮子解渴,她爱绿豆水,但润州人爱卤梅水,卖绿豆水的不多。扬州人却和萍萍一个?口味,每家香饮子摊都?有绿豆水,还便宜,才两文。
这天卖的都?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