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饮子,极凉,一口气吞不了,她咽一大口,喉咙慢慢蠕动,瞧着街对面,另一只手拿帕子擦汗。

对面缓缓传来?吹笛声。

并不婉约,反而雄浑清亮,可裂山河,包括萍萍在内,许多行人驻足聆听。

但周遭屋檐上的雀鸟却尽数吓跑了。

一曲终了,许多人喝彩鼓掌,萍萍也喝完了绿豆水,还了碗后,过?街一探究竟。

原来?对街是家卖笛子的商铺,名唤落梅斋。

的确是好笛,不然吹不出这声,但她不晓得蒋望回会不会吹笛,显然不能买作贺礼。萍萍没有跨入斋门,而是侧身沿着这条街继续寻觅。

刚走过?店铺,就瞥见和邻家间隔的小道上支着一架秋千,杆上缠着几根藤作装饰。

忽然漫天席地的悲恸朝萍萍袭来?,她根本抗拒不了。

萍萍不仅笑容消失殆尽,腿也变得铅沉,却仍情不自禁一步步挪向这架低矮的,只能坐不能站的秋千,坐到?画板上。

她低头,掌心细细抚过?画板,又摸麻绳,想触及秋千的每一部?分。强烈的熟悉让她笃定自己在这荡过?秋千,还不止一次。

但是记不起了,是和官人一起荡的吗?

目前为止,萍萍想起来?的三十余件回忆里都?有官人,她却隐隐觉得,这秋千是属于她自己的,与?官人无关的记忆。

这无疑新奇且令人激动,萍萍却仍被巨大的哀恸笼罩,她像秋千对面,墙缝里的那块石头,讲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