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闻柳湛回应。

萍萍小?声?强调:“我讲完了。”

“瑞云殿是我最喜欢的菊类,”柳湛轻叹, “这话我之前从来没告诉过?谁。”

萍萍抬首,另起话头:“你现在能推出是谁给我下毒了吗?”

柳湛勾了勾嘴角:“是皇后。”

萍萍杏眼立马张大:“那给你下药的呢?”

“也是皇后。”

她内心震撼,一直乱跳,柳湛却在这时缓缓搂过?来,笑道:“你和我说了好多话了。”

“我要歇息了。”萍萍推她,他?竟真的松开,萍萍站起身,“韩太医说要多躺多睡,什么都不要想,才?恢复得快。”

柳湛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你做甚么?”萍萍踢他?,“放我下来!”

他?任由她踢,抱到床上宽衣盖被?,捂好被?子才?回:“遵医嘱。”

他?目光在面?上流连,叹口气:“我也希望你早点好起来。”一挥手,落了帐子,自行退到房外。

柳湛回书房时,蒋望回正等在门口,对视一眼,柳湛进门,蒋望回也跟着跨进去。

门一关紧,蒋望回就?埋首禀报:“音和今日已自请出宫。”

柳湛启唇,声?音无甚感情:“你办妥帖就?好。”

蒋望回再?次躬身:“音和调去不久,司酝司内闲聊,就?有人提及胡僧丸。那胡僧丸入药膳的食谱更屡次出现在音和面?前。 ”他?再?拜深些,“属下不是为舍妹开脱,的确是她意志不坚犯下大错,但属下怀疑……有人从中教唆。”蒋望回面?露愁容,“至于是谁,暂时还无头绪。”

柳湛不置可否,只道:“希颜,你去办一件事?,应该须月余布局,务必慎重。”

“属下但听差遣。”

柳湛慢慢踱到蒋望回身边,附耳低语。交待完,蒋望回离开,柳湛拾起桌上有关祭祀的公文官家金口一开,他?这边要忙前忙后,祭祀皇陵滋事?体大,林林种种,涉及礼部、工部、察院、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翰林院及钦天?监,沿途各地部署。

等柳湛置身永安祭陵,已是冬至。

鸣铳过?后,万籁肃静。

“气序流迈,时维冬至,追念深恩,伏增哀感,谨用祭告,伏惟尚享。”柳湛举杯洒于后土上,点点滴滴。

猎猎风萧,旌旗鼓动,他?祈愿国祚绵长,又愿自己?将来雄才?伟业攀比高祖。

一众长案后,高祖邵陵已与苍山融为一体,柳湛突然想到这是高祖同其皇后的合葬墓,脑海中浮现萍萍笑靥,竟与之前那俩愿望一样心潮澎湃。

风吹草倒,柳湛忽觉脸上凉意,抬手一抚,雨点中夹杂雪籽。

皇陵,下雪了。

二百余里外,汴京城早已雪纷纷。

京师人看重冬至,再?穷这一天?也要穿新衣裳。街市上卖着韭黄、兰芽、胡桃。大相国寺的僧人做浴佛会,等着杨枝洒浴,求赐吉祥的百姓不顾寒天?地冻,排起长队,直绕到栅栏后面?去。

队伍中有位白胡子白发老翁,驼背拄拐,正是乔装改扮的裴改之。

他?偷瞄环视,远处卖韭黄的老妪,寺门口念佛的僧人,还有方才?进寺上香的一对年轻夫妇,脚下都有功夫,眼睛皆如鹰隼六年前他?就?吃过?这亏。他?和皇后约好,他?替她办事?,她将萍萍送给他?,冬至那日大相国寺交人。

他?办完事?身上的血都来不及洗,星夜兼程从扬州赶回汴京,迎接他?的却是皇后的天?罗地网,灭口绞杀。

今日也是冬至,看起来皇后依然不打算兑现承诺。

裴改之缓慢勾起嘴角,毫不掩饰脸上讥讽笑意。

裴改之转身离队,排他?后面的婆子旋即问:“唉,你不排了?”

他?混迹队伍许久,前后谈话皆有听到,知道他们所有为何。裴改之扭头眺看那婆子,讥笑道:“浴再?多圣水上再?多香,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