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设算萍萍和夕照顶头上司,她们行了礼才?往床边去,虽然太子早已离开,但地龙和炕皆旺,被?褥依旧热乎。
现在不仅萍萍,连夕照也非常娴熟这份差事?,铺设打扫,转眼干完,和萍萍一前一后经过?花几,就?要退出寝殿。忽听哐当脆响,萍萍低头去看,花几上的长颈瓶摔在地上,碎成?数片,连白梅也跌出枝头。
夕照走在前面?没瞧见?,后面?的萍萍却亲眼瞅着,是同司的掌设推了下花几,花瓶才?跌落。萍萍疑惑抬头,正要看向旁边掌设,忽觉脸上热辣辣,清脆一声?啪。
那掌设竟然扇了萍萍一巴掌。
萍萍毫不犹豫抬手回扇,同样响亮一巴掌,声?音在殿内回荡。
她从前做苦活,手劲比掌设大得多,掌设颊上旋即泛出红印,人被?打懵,愣了会才?再?扬手:“你这贱蹄子敢还手”
这回动作?不及上回快,萍萍还有防备,哪会允她得逞。萍萍捉起掌设手腕,将那只扬起的手牢牢定住:“你作?甚打我?”
夕照也走回来帮腔:“就?是,凭什么打人啊?”
布置花艺的司苑司众女史也全围过?来。
那掌设理直气壮:“你打碎了殿下的花瓶,依法处置,合情合理!”
萍萍杏眼圆瞪:“明明是你打碎的。”
“就?是,肯定是你打碎的。”
掌设不瞄萍萍,反而对视夕照:“你说我打碎的,可有亲眼瞧见??”
夕照没瞧见?,又不会撒谎,一时狂眨眼睛:“有、有,当然有。”
掌设冷笑,扭头问左右女史:“大家都是长两?只眼睛,能辨忠奸的,你们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女史们不知道谁打碎的,但只看夕照反应,明显撒谎,心里便?都有些偏向掌设。
“我瞧见?了。”萍萍朗声?,斩钉截铁。
“你?”掌设捂嘴笑出一声?,“你瞧见?那是贼喊捉贼!”
女史们虽然更倾向萍萍打碎,但都没有表态,一行人闹到尚寝那里,尚寝竟不问青红皂白判萍萍过?错,罢了她和夕照的差事?,双双罚关禁闭。
萍萍和夕照一直申辩,尚寝却命人将她俩撵出去。
萍萍和夕照站在门口不肯走,不多时,掌设得意洋洋跨出来,她竟领了尚寝命令,携四宫人要押解萍萍和夕照回房。
萍萍摆了下身,不允宫人碰她:“我自己?会走。”
掌设满不在乎点头,路上,她在萍萍身边轻飘飘笑道:“我要是你呀,这么丢脸,早一头撞死了!”
夕照听见?,马上挽住萍萍手腕:“别听她的!”她对着萍萍耳朵叮嘱:“你要真想不开就?中计了。”
“我不会的。”萍萍也附耳和她说悄悄话,掌设的话在她心里比一片雪花还轻,根本没有重量。
她没有多少记忆,却记得两?句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关禁闭就?关禁闭,又不会掉一块肉。”她同夕照笑说。
“就?是。”夕照点头,自己?只怕打板子。
到了房门口,夕照非要和萍萍关一间房,萍萍来不及商量,房门就?关闭。
夕照挽着萍萍胳膊:“别担心,殿下那么宠你,肯定很快就?来主持公道。”
她觉得最多几个时辰就?能出去。
所以关在一起比较好,互相照应。
*
柳湛下朝回来后,尚寝才?来求见?。
他?一般不允女官进入书房,只在偏殿召见?。
尚寝上前,盈盈下拜,竟不提萍萍摔瓶被?罚,反而无头无尾道:“殿下,事?已俱妥。”
柳湛吩咐:“今日又比昨日冷,她房里的地龙要烧热些。”
尚寝一怔,宫婢的居所没有地龙。
但她不会指出太子错误,恭顺应声?:“是。”
她会给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