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见重?岩叠嶂,高猿长啸,一船乘客同舟共济,过九曲涡旋,到夔州时已结为至交。
当中有一对姐妹花是灌州人,邀她回家玩,盛情难却,萍萍随之入成?都府路,住了?几日,再辞别,继续独自走走停停。
最?后落脚在青城山普照寺后的善堂。
这里抚孤恤寡,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娘子姑婆和稚童,萍萍留在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一日三餐温饱,但?要帮忙做事,今日是料理花房。
前天已经浇过粪了?,眼下仅修修枝,玉兰高高盛放,蔷薇爬了?墙,海棠垂丝,白绣球和紫绣球也蠢蠢欲绽。
萍萍刚忙完,阳光就照下来,顿时显得春光明媚。她搬把藤椅往牡丹丛中一躺,再喝一口方才沏的竹叶青,懒洋洋眯起来,心想真?是“少不入川,老不出?蜀”,以后可?能就留在这了?。
“萍萍。”
“萍萍、萍萍!”
她身边一下变得叽叽喳喳,这地难得有大晴天,另外两位忙完的小娘子亦搬藤椅,往萍萍左右一趟,也晒太阳。
接着?围过来两名遗孤,皆是女童,不过四、五岁,穿着?交襟单袄,扎着?三丫髻,眼大脸小,睫毛长过天。
萍萍有时想,这么好看的小孩子怎么会有人遗弃?
当中有位女童,默默趴到萍萍身上,几乎面抵着?面,萍萍不仅能数清女童扑闪的睫毛,亦能瞧见似剥壳鸡蛋,几无汗毛的肌肤。
她生得雪白,又似个元宵团子。
“阿娘。”这女童不知为何,总喊萍萍娘亲,萍萍笑着?将她搂紧。
“我跟你说,”女童轻轻说话,气都吹着?萍萍耳边,香香的,“我们去?荡秋千吧。”
说着?那柔软几无骨的小手牵住萍萍,萍萍感觉像咬破了?糖芝麻馅的元宵,流一碗甜,心都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