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所思太过惊世骇俗, 远超萍萍认知。她?听?见了,脑子却?不敢信,反应不过来, 耳朵也自动封住、遗忘:“你说什么?”
裴小官人笑了笑, 放下手, 温情脉脉看着她?:“半年前我偶然路过朱方巷,在娘子的洗面摊上洗了一回脸,就?对娘子一见钟情。”他轻轻摇了下脑袋, “你听?着可能荒诞, 我当时也不敢相信,但确实是二十余年从未有过的悸动, 朝思暮想?,魂不守舍,说句自轻自贱的话,见不到?娘子,我就?跟条丧家犬似的……”
萍萍不愿听?他啰嗦,转身又要走,裴小官人旋即眼神示意杨婆, 同时改口:“娘子先听?我把话说完!”
杨婆领会, 堵在门前, 还捂胸口。
萍萍晓得杨婆心脏不好, 她?还陪着看过一回郎中。萍萍吁口气?,背对裴小官人立定。
“为?天天得见娘子,我搬来朱方巷, 想?近水楼台,总有老?天见怜,与娘子结发那一日, 可我派去打听?娘子爱好的长?随却?回报说,娘子早已嫁人。”虽然萍萍背对着,瞧不着,裴小官人仍垂首,眸中尽是哀痛之色,“恨不相逢未嫁时,我知道,来晚的人,只能忍痛割爱……”
萍萍闻言转回身来:“既然你早就?决定放手,那现在就?应该打开大门,放我出去,今后再不相见。”
裴小官人摇头:“我做不到?。”他凝睇萍萍,那一双饱含深情和委屈的眸子似乎在斥责她?,为?什么总说冷冰冰伤人的话?为?什么不肯把情意分他半分?
“情难自抑,更难戒,我还是想?陪在娘子身边,既然娘子已经嫁人,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要名分。”
萍萍缓缓瞪大双眼,到?此刻,她?才敢笃定她?之前听?的没错,他的确说过夫妻之外做相好,和他现在讲的不要名分一个?意思。
萍萍手藏在袖子里不住颤抖,胸脯也起伏得越来越剧烈。
裴小官人劝道:“娘子莫要生?气?,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呵萍萍冷哼,她?才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且早就?明白,这种情况下生?气?没用,她?只是觉得,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成这样?他怎么能从容不迫讲出滑天下之大稽的混账话?!
萍萍吁了口气?:“我不议论别人家,反正我和我官人是相好才结的夫妻,夫妻既是相好。我只他一个?,他也只我一个?,再容不下第三人。莫说做人要讲良心,就?是一片痴心,我此生?此世也只系在他身上。”
她?稍微偏首,主动去追裴小官人目光,这还是他第一回遇此优待,立刻生?了光彩,脖颈和背都挺得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