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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卿山能感觉到另一个自我的存在,和他一起,悬浮在躯体之上,用丝线操纵着这具陌生的躯体。

不熟练的动作让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是四肢刚刚安装。

有时候,他会和另一个自己对话。

“给单健打钱了吗?”

“打了。”

“他又去赌博了吗?”

“去了,债台高筑。”

“又搬家了?地址透露出去没有?”

“透露了,单健被人踢瞎了,单怀断了手臂,孙妙莲失足跌进河里淹死了。”

“只是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对,太便宜了。”

“确定要按计划进行吗?”

“确定。”

“那你就会是杀人犯,会是周崇甩不脱的污点。”

“知道,我会离开。”

“不能让母亲白死,他们不该活着。”

“不能让母亲白死,他们不该活着。”

“一切都很顺利。”

“一切都很顺利。”

……

七月,某镇的老旧小区起火。

烧死两男一女,经验尸体为单芳,单健。单怀重度烧伤,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一只耳朵都被烧掉,肺部受损,多处内脏受损,脊柱被断梁压塌,多处粉碎性骨折,移进医院的时候只剩一口气。

火灾发生时,单卿山远在千里之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他去看了单怀。

躺在icu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苟延残喘,艰难地求他,让他死。

这个样子,有些赏心悦目。

单卿山想他死,又不想他如意。

医生告诉单卿山,一旦离开icu,单怀活不下去。

六个小时内已经紧急抢救了两次。

就算住在icu,也不能保证次次都能抢救回来。

也许下一次,也许下下次,他就会死。

单怀本人求生意志也不强。

不如,放弃治疗,减少痛苦。

换言之,给个干脆。

痛苦?

单卿山眼眸微动。

“我有钱。”

护士愣住。

单卿山重复一遍,“我有钱。”

让他痛苦,让他求死不能。

单卿山递过去一张卡,“只要卡里面的钱没花完,就全力抢救。”

至于求生意志,他有办法。

单卿山进入icu告诉单怀,单健还活着,等他去团聚,下个月就会来见他。

单怀颤动着眼皮艰难睁开了眼睛。

单卿山看得想笑。

果然,最可怕的是希望。

给他一点,就能让他撑着,心甘情愿地一直一直受折磨。

“他最多活到卡里的钱用完。”

“是,而且等到下个月,单健没有出现,他一定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