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不是他继续对男人颐指气使,反之,他要依仗男人溢出的责任感,血液的羁绊,将其引诱,达成目的。
其实这种人最好利用,只要稍微的示弱,他们满腔的正义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段御清仿佛对青年的质问早有应对,他在来之前就找过赵医师。
赵医师睡眼惺忪,衣衫胡乱的系起,将浑身怨气倾在扰人清梦的男人身上,扶着门框,眯眼瞥他:“醒了?”
段御清站在门前作揖,起身时脸上露出笑意,向老人认真表示谢意:“多谢前辈,只是昨晚……”他说到此处顿住,表情变得拘束,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问,“昨夜晚辈回去后神志尽失,不知可是前辈所为?”
赵医师被问,也不恼,只是诧异道:“怎么?你两不是一对吗?”见男人没反驳,又道,“你体内灵气淤堵,用了药后将经脉里沉郁的灵气传出就能保持清醒。”
段御清没说话,看着赵医师扔来的药方,抬手接住,就听他道:“保的了一时,保不了一世,你两若是皆为道侣便好办多了。”
“此话怎讲?”
“我看领你来的那小子,本该是金丹期却修为尽散,十有八九是丹田出问题。正好用你的灵气养他,虽说不能恢复如常,多少也让他少吃点苦头。”
段御清下意识按住眼前挥动的手,掌心圈进那节纤细冰凉的手腕,被细腻的触感拉回神。
步彤还在等他的回答。
“先别生气。”段御清知道丧失修为对于修真者来说带来的巨大痛楚,他不想撕开青年的伤疤,但还是要挑明解决这道隔阂。
他想要青年能够相信他。
步彤忽然明白了他想说什么,顿觉索然无味。
不出所料。
“我知晓你金丹受损……”
“你不介意?”步彤打断了男人的话。
段御清顿住,解释道:“怎么会,我会治好你的。”
“骗骗小孩子算了,要是这么简单,怎么不治治你的病?”步彤假意怨毒的问道。
段御清叹了口气,将青年的发尾拢在手中,安抚道:“我的病没你的重要。”他没将赵医师的提议告诉对方,在没确定对方的想法前,他做不到将自己的情感强加在青年身上。
这本就是他的事。
步彤垂首,视线顺着那缕发丝移到男人的腰间,云纹玉佩安静悬在对方腰间,泛出的柔和微光晃碎青年瞳仁内细碎的幽暗。
步彤抬头与男人对视,道:“自金丹受损后,我整日浑浑噩噩……受到无尽屈辱,他们都在笑,笑我只能当一辈子废人!”他顺势拽住男人的手,“你说你会治好我,你凭什么治好我!”
说罢,他松开段御清,往薄毯里缩了缩,蜷在床头。
步彤演得尽兴,丝毫没注意男人愣怔的神情。
青年的声嘶力竭在男人眼里化作无声的挣扎求救,段御清的平和宛如被雨滴砸破的春水,泛起的每层涟漪都叫心疼。
紧接着,青年瘦弱的身躯被拢住,段御清将步彤搂在怀中,指尖滑过发丝,搭上对方的额头,尽数脱出:“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回去,回归灵宗,那里会有办法的,曾经有许多丧失修为的人去求药,藏书楼里有药方,治好你轻而易举。”
段御清没说谎,归灵宗本就是以药化灵,提纯灵气立足于世,若不是因为如此,遭到修真界的人觊觎其助人修行的能力,也不会隐于世间。
步彤将头埋在男人肩膀,环手搂住段御清劲痩的腰,宽大袖摆下的手蹭过对方腰间的玉佩,他敛下眼眸,藏起眼底黑沉幽深的无底暗河。
最终步彤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答应男人,同他去归灵宗治病,对于段御清潜藏其中的含义闭口不提。
两人就负责这件事僵持着,步彤要靠这个拿捏对方,故而将他的情绪高高悬起,段御清则是认为青年的沉默是举棋不定。
他猜不透步彤的想法,但他愿意等,等对方走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