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随裴家一同出门赏花灯,那日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裙,借着理由溜出来,只为见他一面。

二人偷偷幽会,悄悄牵手,一路逛着庙会,一起看烟火,他给她买下糖人,少年人意气风发,眉眼里都是赤忱,流淌纯粹的柔情,倒映着天上的火树银花。

危吟眉想到过往,眼眶酸涩,回身抱住了谢灼。

便觉他搭在自己腰间手臂,在慢慢收紧。

谢灼果然没有睡着,睁开眼柔声问:“怎么了?”

危吟眉没说话,只将头埋在他胸膛上,“我梦到了从前和你去逛庙会,立在姻缘树下偷偷许愿,你问我许了什么……”

谢灼看着她,只觉心上某处忽然柔软。

危吟眉眼眸澄澈,红唇一张一合:“我想嫁给你,做你的正妻,与你同甘共苦一辈子。”

谢灼身子微僵,手慢慢抚上她潮湿的鬓发,唤道:“眉眉。”

这一声,像极了他少年时。

危吟眉在他怀里,露出一个伤心无比的笑容:“你不要囚禁我,至少让我活得有尊严一点,让我像一个人可以吗?”

她抬起手环绕住他,冰冷的铁索紧紧锁住二人。

他们就这样搂抱在一起,发丝与发丝缠绕,衣袍与衣袍勾缠。

谢灼吻住她的眼:“眉眉,我们怎么样才能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

可少年时再美好,也都是欺骗。她沉溺的始终不是他,是他构造出来一个虚妄不存在的少年。

她是忘不掉过往,可每每回想,心上已经好了结痂的伤疤,又被撕扯开来,总是痛彻心扉。

可若是他逼着她非要回到从前,除非是,他将她的痛苦都经历一遍

那些欺骗、谎言、利用。他怎么对她的,那她便怎么还回去。

然后他们再重新开始。

可危吟眉知晓,高傲如他,他大抵是永远不会低头的。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永远高高在上,他这样的上位者,会做的只有驯服女人。

但她生来便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再温顺的人,被逼入绝境也会反抗。

他们只能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了。

危吟眉没有心软,她一刻也不敢忘记。

她柔声唤他的字:“雪清。”

雪清,谢雪清。

谢灼低垂下眼睫,危吟眉道:“我是皇后,至少在少帝死后这段时候,你让我活得有尊严一点,像一个中宫皇后,不要限制我的自由。”

身边人静默了下去,良久,他怀抱住她,道了一声:“好。”

危吟眉的目的已经达到,在他的怀里不再反抗。

一夜浅眠,醒来时已是天蒙蒙亮。

谢灼睁开眼时,危吟眉还没有醒来。他看着她泪痕阑干的样子,指腹去拭她眼角的泪珠。

他握住她的手腕,看到她腕间被摩出红痕,目中神色微暗,将那条银锁解开,扔到了床下。

就连谢灼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少年时,对她的感情,究竟是利用多,还是喜欢多。

后来经年物是人非,他初回京时,以为自己爬上权利的巅峰,心里已经空虚,情爱在权利面前不值一提。

他想既然年少时,接近她感情不纯粹,便也想没必要纠缠,不如了却了旧情。

可那个雪夜,她就像一只受惊的麋鹿,误闯入他的宫殿,对他说想要一个孩子。

他还是不想看她与别的男人生孩子,所以答应了她。

他以为自己铁石心肠,必然能岿然不动,可在后来在与她一次次相处时,血液中的燥热重新被激起。

起初那是征服欲、占有欲,可后来他也意识到,他就是喜欢她。

他已经无法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他想与她重新开始。

谢灼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女郎睫毛簌簌,睁开了眼睛。

谢灼下床更衣,道:“今日朝中还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