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言笑晏晏,语调间都是轻松。

回忆渐渐模糊,危吟眉手按上面前那柄宝剑的剑柄,轻轻一扣,宝剑出鞘。

侍女云娥走上前来,接过她怀里的猫,却见危吟眉身子抖得厉害。

云娥声含担忧:“娘娘您怎么了?”

危吟眉望着宝剑出神,红唇喃喃道:“我有些害怕。”

“娘娘害怕什么?”

危吟眉指尖触上剑刃,指尖刺痛感传来,殷红的血珠流出。

她害怕什么?她害怕快习惯被禁足关在这宫中,少帝几次三番羞辱她,威胁她,阿娘和弟弟都在他手上,她很害怕,不敢与他对峙。

危吟眉泪珠盈满眼睫,抬起手将坠下的一滴泪擦去,回头对着云娥笑道:“阿爹已经不在了,不管如何,我总要护好母亲和弟弟。”

危吟眉将宝剑放好,她的身子还在抖,整个人从外头回来状态便不太对。

前些日子她感染风寒发热,热症才消不久就随帝去参加宫宴,今日又受了这样大的风。

果然到了傍晚,她便又发了热。

危吟眉一连卧床了好几日,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这期间少帝来过一回,他像是终于想起来那夜将她送到摄政王府上的事了,要来问清楚她前情后果。

少帝来时,危吟眉恰巧被吵醒,一听宫人的禀告声,她便蹙起了眉。

谢启进来,适逢侍女捞起床帘,便见床上的女郎未施粉黛,哀哀楚楚,勉强睁开眼望来一眼,就又阖上了目,仿佛不是很想见到他。

皇后身子不佳,精神虚弱,少帝问不出话,没坐一会便走了。

云娥扶着危吟眉起来喝药,道:“过几日便是祭祀典礼了,娘娘得与陛下出宫去祈福。”

危吟眉听到这话,不再假扮虚弱,目中渐渐恢复清明,思索一刻,道:“届时出宫,我或能与危家的人取得联络,问到母亲和弟弟的消息。”

只不过……

危吟眉躺下,手搭上身侧猫儿,轻轻顺了下它的毛,那时怕是避免不了又要与谢灼见面了。

**

三日后,天晴风和,云光拨开云层,照落在雪面上,是极好的天气。

祭祀典礼上,文武百官分立于跸道两侧。帝后二人走上祭坛,为大齐来年风调雨顺祈福。

典礼结束后,皇后提着裙裾,也不待少帝一起,便先行下了台阶。

她面带柔和笑意,凤冠加身,东珠摇晃,心情仿佛极好,倒是少帝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明眼人都瞧出这下帝后的关系不太对了,至于这背后原因是何?

有人是将目光投向了叶婕妤,有些则是投向摄政王。

今日摄政王身着冕服,束玉龙纹珏腰带,器宇轩昂,身姿挺拔,放在人群中便是人中龙凤。

祭祀之后,群臣稍事休息,轿撵在祭坛外不远的白鹤寺前停下。

“娘娘,您的叔父就在里头。”

危吟眉派人联络了家人,她步入佛寺的后院,一蓝袍中年男子就立在院中。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头来,眼前一亮。

他恭恭敬敬:“见过娘娘。”

危吟眉扶他起身:“叔父,快快请起,可有我母亲和弟弟的消息了?”

对方是危家二爷,危吟眉父亲的弟弟。

早在危吟眉入宫后,父亲的几个弟弟便把危吟眉母亲从裴家接回来住了。

危照道:“半个月前,陛下派人来将娘娘的母亲带走,说宫里的御医会为其治病,因那是圣旨,我等也不好阻拦。”

危吟眉眉心微蹙,点了点头。既如此,母亲必定是在少帝手里,被安置在了某处。

她又问:“弟弟呢?”

“你说月儿啊。”危二爷闻言皱了皱眉。

危吟眉追问了好半天,对方才开口道:“月儿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

“失踪?”这一句话如一记重锤,击在危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