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告知他,少帝回宫后,连重查旧案的话,提都没有提一下,毕竟这事若查出什么,岂非佐证了少帝听信奸佞,随意杀害忠臣?

“想要孤帮你翻案,可以。”

江家四郎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张男子的矜贵面容。

在他面前的圈椅上,摄政王大喇喇坐在那里,指尖轻敲桌椅,俯下的视线深邃,若在碾压一只渺小的蝼蚁。

谢灼淡淡道:“孤多年前见过你父亲一面,确实称得上英武,却没想到他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莽夫。”

江四郎指甲扣进了地面,身躯颤抖。

“孤可以帮你翻案,在背后为你撑腰,你光明正大与少帝对着干,便能叫少帝焦头烂额。这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孤也十分乐意。”

江四郎暗淡的眼中浮起奇异的光亮,从震惊愣怔,再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目光幽幽,江四郎在他的注视下低下头,唇瓣微抖:“解药,皇后身上毒的解药,殿下还要吗……”

侍卫看一眼摄政王的脸色,见他并不出声,上前朝江四郎伸手。

“解药不在身上,只记得药方了。”

江四郎口头复述了一遍药方,又道:“只要服下这个药方,皇后身上残毒可解,之后身子只会有些虚弱,渐渐便会恢复从前。”

头顶人并未说话,从座位上起身离去,好似并不在乎解药不解药。

江四郎惊出一身冷汗。都说摄政王与皇后是有旧情,为何摄政王如此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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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晚风拂来,庭院中草木萧瑟。

谢灼踏着一地夜色,回到了自己居室。

才入内,一道男子声音便传出来:“摄政王去处理何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叫我这个好友好等。”

酒几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把玩着一盏酒樽,转过身来,举止间透着几分无拘潇洒。

这是安国公家的世子,苏祁,早年入宫当过谢灼的伴读,与谢灼关系极为亲密。

谢灼走到案几边,取了丝绸擦拭指尖鲜血,动作慢条斯理。

他连这样的动作,都透着一股优雅,风流从指尖不经意就流了出来,让苏祁不由怀疑,摄政王杀人时是不是就这般的云淡风轻?

苏祁斟酌措辞,正要寒暄时,屋门打开,有侍卫从外头走进来。

“殿下,这是解药的药方。”

侍卫走到谢灼身边,将一张纸递来。

谢灼长指握住宣纸边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道:“给皇后送去。”

苏祁听了这话,神色微震,指了指谢灼,又指了指门口:“给皇后送去?”

他定定地看了谢灼半晌,想起近来的传闻,道:“殿下,莫非你和皇后私下还有往来?你对她现在,究竟是何心思?”

谢灼指尖搁下了丝绸,长眸淡淡扫来。

第11章、宠幸

苏祁压下心头的震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你和皇后的事,我都听说了。皇后被刺客劫持,你亲自去救了她。”

“你对皇后……莫非还有感情?”

苏祁将酒送到唇边,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

可谢灼只不冷不热回了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苏祁笑意隐隐淡下去,时过境迁,谢灼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多,他这个故友几乎快认不出来。今日二人相处,自己心里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句话。

但苏祁并未在意这份尴尬,只想和旧友恢复从前熟稔的关系,笑道:“我记得你年少时,总是与我一同去裴家,名面上是找裴家的几位玩得不错的郎君,实际去看那危家的小女郎。你和她毕竟认识四五年,有些感情不是能轻易抹去的。”

谢灼听完,只平静道了四个字:“她是皇后。”

“我知晓她是皇后,”苏祁抿了口酒,酝酿了片刻问:“你恨她吗?”

谢灼问:“为何要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