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弦却没想走。

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借口将我带出来,以免处境上我们都十分尴尬。对于容初弦这样的人而言,旁观别人的争吵,对他而言恐怕也不是什么有趣的经历。

却没想到容初弦那句来找我有“要事相商”,看上去是真的有什么话要说。

只是容初弦一开口便是

“抱歉。”

我:“??”

我实在被先前也渡的那些事,刺激得在这方面多少有点心理阴影了,听到容初弦的话便是一阵混乱。

容初弦看着就是一派正经又古板的人物,他难道也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荒唐事来?

我开始仔细搜寻,身边还有没有什么人物的身份成谜,那双眼也微微大睁,和受惊的猫似的盯着他

“你也骗了我什么?”

容初弦看着也怔了下,停顿了片刻后,方才很平静又笃定地开口,“我没有骗过你。”

我话问出口便觉得不对,也有些懊悔的无言。我实在是有些反应过度了,容初弦这样的人能骗我些什么,轻咳了一声,“咳、好。我知道的。”

又将话头转了过来,“……那你?”

容初弦微微垂眼望着我,那双金瞳在此时灿烈得像是揉碎了的金砂,熠熠生辉的明亮,盛满了和他严肃古板的形象,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热烈的情绪来。

那一瞬间我甚至本能的警惕,怀疑容初弦会说些什么危险的话,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一如往常的长公子的风范。

“那天,我就在这扇门门外。”

容初弦开口。

他这话的指向其实并不算明确,我却福至心灵一般地意识到了容初弦说的“那天”是指哪一天。

也被裴解意绑去了妖渊的那一天。

“你陷入危险当中,我却无能为力。”容初弦说,“对不起。”

我:“……”

我早该知道,容初弦和舟微漪有一样的毛病。

这句话我一走神,便低声喃喃了出来。但丝毫没有当着面抱怨人家的愧疚与心虚,十分平静地道,“再怎么也怪不到你的头上,非要说无能为力的话你不是在借着机会骂我吧?”

容初弦也丝毫意识不到这是调侃,正色回答:“没有。”

我:“。”

容初弦又品味着我方才说出来的那句话,淡薄的幽默感似乎被触动在了奇怪的地方,忽然间失笑,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神情来,“是的。”

“我和舟微漪有一样的毛病。”

他低声道,轻的和自言自语一般,没什么威胁性的话,却让我心底也微微一跳。

毫无缘由的,容初弦这句话出来,我浮现在脑海当中的,反而是舟微漪的那句足够让我脸热、羞耻的话

“……”

“容初弦。”

我忽然间开口。

“嗯?”

他回应的很快,安静地等待着我要说什么,微低下头,模样显得很专注。

但其实我并不想与他说什么只是那会心底鼓噪得厉害,让我下意识开口,打断我开始不断蔓延、爬升的思绪。

好像事情会陷入至某个我无法掌控的结果当中。

它未必是坏的,只是全然陌生、不可预测,对于我而言,也因此变成席卷我一隅所在的风暴。

我尴尬的沉默下来。容初弦看着我,却好像一点不觉得无聊和被戏弄了,耐心得好像毫无脾气地等待着什么,甚至在这种专注又寻常的注视之下,寻到了某种别样的乐趣似的容初弦盯着盯着像是入了神,以至于微微靠近了许多。

明明看着很冷淡的模样,像是座难以消融的冰山,真捱近许多,却像是一团火焰般拥簇了过来,极尽热烈地昭显着存在感,以至于我一下反应很大地后倾了点,近乎于警告地看着他。

不过容初弦好像并不想做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念头在下一瞬间被我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