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是猜出,证实又是另一回事。”慕风欲低下头去,鬓发垂下遮了半张脸,下颌微动,封霄阳见势不好,赶忙卸了他的下巴,果然掉下枚硬物来,捻起一看,是个裹了剧毒的小丸。

……真是在不遗余力的作死啊。

封霄阳看的眉毛直跳,生怕这条毒蛇又搞出些什么事儿来,干脆封了他的穴,又觉得不大保险,在慕风欲身上打了无数道阵法,将他的丹田彻底封了起来,这才放了些心,将动弹不得的慕风欲踹的翻了个身,踩在他心口上,皱了眉无奈道:“你就如此想死么?我说过了,只是坐下谈谈,不必如此警惕。”

说着便“咔”的一声将自己卸下的下巴又安了上去,这一拆卸本该是极疼的,那人却是一声不吭的受了,甚至于连下意识的颤抖都没有。

慕风欲眸色极沉,定定看着他,忽的微微眯了眼,勾唇露出个极尽嘲讽的笑意:“那落魄仙尊的滋味如何?看大人这样子,定是……”

封霄阳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刚安好的下巴踹了脚,成功让他咬了舌头,也打断了慕风欲尚未说尽的话。

“试图激怒我的蠢事,便不要再做了。”他垂眸看着身下人因窒息而逐渐涨红的脸,手上勾了些魔息,在慕风欲体内搅出场血雨腥风来,察觉到他控制不住的抽搐,带着笑意接上自己的话,“今夜来我房中所为何事,细细说来,我或许还能手下留情、放一条命出去。”

封霄阳哼笑一声,看着慕风欲面不改色的一张脸,温声道:“以为是自己的命?放心,我没那么傻,若你再是这样一幅油盐不进的面相,我便将你那位陈师弟的命拿了去。”

说着便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瞬间浮现出个有些模糊的景象来,是陈凡眉头紧锁、行走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之中,手上捏了些东西,显然是刚与自己的亲信接完了头,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慕风欲那淡漠至极的眼神忽的波动起来,封霄阳能察觉到脚下那颗猛然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心知这人还是放不下自己那位主子,轻声道:“说吧。”

慕风欲微微一僵,像是想掩饰一番,那激烈跳动的心脏与颈间暴出的青筋却令他的恐惧无法遁形,被封霄阳尽数收入眼中,脸上笑意更深。

两人僵持了好一番时候,直到封霄阳不耐烦的动了动手指、画面中的陈凡忽的趔趄一下,整个人捂着心口跪了下去,慕风欲才终于出了声,语声艰涩无比,哑的成了公鸭嗓:“……我说。”

“今日偷袭,是要拿回那金珠。”

封霄阳有些好笑地挑了眉:“你不会以为,自己的身手已好到了如此地步,连我的房也想进就进、想走就走吧?”

慕风欲却并不觉得自己这行为好笑,眼中流露出暗沉沉的光芒来,哑声道:“以不以为,要先试试。”

他脸上的神色像极了那赌场中压上全部家产、拼死一搏的赌徒,眼白中多了些红血丝,形容也憔悴了许多,只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封霄阳看的一愣,瞬间便明白了这条毒蛇的心思。

他想得到那枚金珠,便能为此豁出自己的命去。

在魔尊手上偷到灵戒,虽是件接近不可能的事,却终究只是“接近”而不是“完全”。

慕风欲自做下如此打算时便没想过要自己的命,是要连身子带魂魄的赌那渺茫无比的一点可能。

若是没有成功,不过也就只是没了条命罢了。

还真是与他如出一辙、完全符合魔人刻板印象的赌徒性子。

想及此处,封霄阳心中顿时便是一阵感慨,面上却不显,只轻笑着继续问:“为何要取这金珠我暂且不问,给你些编故事的时间……你这一身魔气又是从何而来的?”

见慕风欲的眼神略有闪躲,他便又加了句,空出的手威胁般一勾:“说实话。”

魔人最擅窥探人心,慕风欲自知瞒不过去,便也不再躲闪,正正盯住封霄阳那双已隐隐透了些红色的眸子:“大人可知道,这修真界各大宗门之中,都各自藏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