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一路无言,待到将猜来猜去不得要领的封霄阳抱回屋里后才出了声:“不是铃铛的问题,应该是你这具身体的问题……或者说是从前的你身上的问题。”
封霄阳微微一怔:“……你好像并不惊讶?”
程渺将他身上那件被魔息戳的破破烂烂的道袍剥了,低声道:“我知道这名萧姓魔人身上会出现今夜一般的问题,却不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程渺看着封霄阳如今那张年少时的脸,临到嘴边的话一瞬间便又吞了下去。
他知道这魔人身上有问题,也在进入幻境之前便猜出这魔人便是曾经的封霄阳,却不知道想到封霄阳竟会进入这幻境之中,还成为了曾经的自己。
也不知道封霄阳曾经有过如此狼狈的过往、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衣物除去,便露出其下伤痕累累的躯体来,程渺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他垂了眸,望着自己虎口处因练剑磨出的薄茧,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心疼来的又急又猛,几乎是瞬间便将程渺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若是当时幻境没有阻拦,他程渺是不是真会放任这魔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断了气?
这魔人受了分明如此重的伤,自己当时却只是漠然的瞥了一眼便决定转身离开……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程渺花了不短的时间来平复自己满心的后悔与后怕,伸手抚平封霄阳皱紧的眉头,望着他满是疑惑与戒备的脸,叹出口气来,轻声道:“先前给你讲过的修士与魔人的故事,我是刻意删减过些情节的。”
“大典之后,那位萧姓魔人便失踪了,只给凌轩留了一枚铃铛;而凌轩将这枚铃铛视作了唯一的念想,在浮空门守了数十年,最后的确是等来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却是被那魔人收了命。”
他又叹了口气:“这其中,其实有许多事我没有同你说。”
“第一件事,便是这魔人右眼下那道伤痕。这一件事我不说,是怕你意识到这魔人便是自己。”
封霄阳轻嘶了声,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他有心想怨程渺将他蒙在鼓里的行为,可细细一想,却是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虞清道既是知道原主从前有个心心念念的凡人,那程渺也定然没有不知道的理。
换作是他,必然也会如程渺一般隐瞒。
毕竟有些事还是不要挑明的好,撕开了遮掩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堪。
封霄阳没觉得程渺做的有错,只觉得这位曾经的仙尊,实在是太惨了点。
“那第二件事呢?”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程渺才出了声:“第二件事,就是这魔人不定期的狂化与暴走屠杀,凌轩其实是知道的。”
凌轩是一见钟情,被封霄阳冒冒失失撞破了那箱中的机密后当下便慌了神,死鸭子嘴硬怎么也不肯承认画上的人便是眼前的魔人,封霄阳就带着笑听他解释,也不揭穿,只在凌轩涨红了脸、再憋不出什么词来后将他按在了地上,干净利落的亲了上去。
凌轩毕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自小在山上修行,玩不过封霄阳这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流氓,被亲的头昏脑涨,僵成了一条儿木头,被封霄阳放开许久后也没回过神,直到那魔人实在憋不住,笑的浑身发软、支撑不住的趴在他胸膛时才反应过来,愤愤的骂邪魔外道惯会乱人心神,却被那双带笑的桃花眼掠了心神去,恼羞成怒,翻过身将笑的使不上力的魔人压在了地上,笨拙又鲁莽的咬上了那双天生带了三分笑意的唇。
少年时期的人都多情,又惯会说些海誓山盟,凌轩也同样,那夜是哭了也闹了,嘴里从“你为什么不来的早一点”说到“这辈子我再不会寻他人”,红着眼干巴巴的念了不少书里的情爱词儿。
魔人也由着他闹,脸上始终带了些笑意,在他磕磕巴巴念到“在天愿作比翼鸟”时伸手止住了下一句,桃花眼里像是盈了弯弯一潭春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