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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道几乎要开始怀疑自己这双眼睛是不是该换上一对了,不然怎么能看见那拽的二五八万的萧小子对着一个小少年笑的满面桃花开、甚至于周身都洋溢着母爱一般呢?
他还没将自己惊掉了的下巴捡起来,便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一股极为强盛的气息正在靠近,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自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袋丢出,甚至来不及同程渺说上一句“这是你的拜师礼”便化为一道流光,风一般的向宗外窜去。
程渺自然也看见了虞清道的异状,又扯了扯萧予圭的袖子,问道:“师兄,那个人是怎么了?”
萧予圭抬了眼,看见那道虞清道所化的流光在空中猛然停滞,似是被什么东西拦住,有些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几声:“他啊?只不过是欠了太多的账,如今要被抓回来好好清算一番而已。”
程渺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几丝笑意:“他当真是我的师叔?”
“我知道你很意外,也很无奈。”萧予圭叹了口气,目送那道不断挣扎的流光被送入虚怀峰顶的宫殿中,故作惭愧的接上自己的话,“可是命中如此,你我的小师叔就是这么个人,日后的几百年无论有再多的不情愿,都得受着了。”
远远传来虞清道气愤至极的骂声:“闻鹤才你个老不要脸的!我不工作!!今天我虞清道就是断了腿、瞎了眼、从这虚怀峰上跳下去,也不会替你批一个字!!”
萧予圭听着这熟悉至极的话语,向着程渺挑了挑眉。
程渺勉力憋住自己的笑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师弟知道了,日后绝对会尊师重道、遵循礼数的。”
两人对视半刻,终是再憋不住,大笑出声。
虞清道与程渺的第一次相遇,便在一片鸡飞狗跳里落幕。后来的几百年中,虞清道每每想及当年的事来,都会后悔万分、长吁短叹若是早知道第一次见面便会在小师侄面前闹的这样没脸、被迫批了整整三月的折子,还不如继续躲在外面呢。
后来虞清道还完了欠下的债,又正儿八经的备了东西,端起师叔的架子,来找了程渺一次。
偏偏那日萧予圭不在,虞清道一张嘴说的都要冒出青烟,程渺也只是冷着一张脸“嗯”“是”几声,除此之外旁的是一句也没有,最后甚至还极为礼貌的寻了个借口,礼数周全的把虞清道请出了弟子居,礼数周全的把门在虞清道面前关严实了。
一肚子话没处说、憋得脸色发青的虞清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崽子不是没有情,是把全部的关怀都给了萧予圭一个人。
虞清道站在门口细细品了品,又想到自家师兄那张千百年不变、千年冰雪般的冷脸,心中顿时更加憋屈了。
却又没处说理去全虚怀宗的人都知道程渺冷清冷性,偏偏他不信邪,如今碰了一鼻子灰,也是自找的。
转念一想,虞清道又觉得这也是件好事。
虚怀宗历代掌门,都是如出一辙的剑修、如出一辙的冰块儿,虽在匡扶大道、锄奸铲恶上做的出挑,待人接物却终归是太冷了些。
闻鹤才将程渺接回宗中悉心教养,想来也是要将他当接班人培养的,若是日后操持门中事务,有个挂念有份寄托也是好的。
虞清道他师父就是个冷到了骨子里的剑修,当年突破境界不成,即将羽化仙去的时候也只冷着脸低低说了声“走了”,便消散在了这天地间,只留下一把灭了光芒的本命剑,当真是把冷贯彻到了骨子里。
闻鹤才与他全程旁观,他几乎是哭成了个泪人,闻鹤才脸上却是毫无变化,甚至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在那把本命剑光芒消散后跪下磕了个头,便冷着脸接过了掌门之印。
虞清道说不出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只觉得当时的闻鹤才实在是太过无情了些,打心底里不希望下一任的虚怀宗掌门还是他那副冷到了骨子里、心中只有天地大道的样儿。
因而,在意识到程渺对萧予圭的在意后,他甚至是有些宽慰的。